“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听他这么说,王务本倒是心生怜悯之情。之前,他总觉得自己生活不顺利,中途下岗失业、借钱开店后压力山大,可跟早点摊主相比,似乎自己的日子要好些,最起码不用还房贷。
早年,如果下手买房,那绝对是机灵主儿,能大赚特赚,如今房市已经时过境迁,不是那个行情。
虽然没有房贷压力,但王务本投进去的26万元,也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但总体上来说,目前日子要比早点摊主强许多。
现住房的房本虽是张英的名字,但也属于家庭资产,二环内的小两居少说也价值500万元。
在早点摊主面前,王务本感觉自己的腰杆子硬了许多,说话也有底气、有了老板的派头。
看着早点摊主蔫头耷拉耳的样子,王务本后悔在处理赔偿事宜上面有些过火,当时考虑的就是要多赔偿些堵住人家的嘴,让早点摊主长点记性。如果这钱自己出,最多赔偿1500元。
王务本对忙着整理早餐车的摊主说:“我刚给你转了600块钱,收了吧!这几天你也够辛苦的,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凌晨还要出摊呢。”
摊主感激地说道:“大哥!心意我领了,那钱我不能收,已经给店里的声誉造成影响,人家看病花多少钱我都得赔偿。”
“你扯远了,那钱跟这事没关系,那是给你家孩子的,你一定得收。”王务本语气坚定。
他确实觉得自己处理这事欠妥,一个普通上班族一天工资最多300元,三天误工费加医药费超不过1500元,现在多赔偿近千元。他打算补偿一下早点摊主,又不好意思直说,只好说那钱是给孩子的。
早点摊主匆匆忙忙地骑着满载炊具的三轮车驶出后院大门,王务本再次叮嘱他一定把那笔转账款收下。
他满口答应着:“收,我一定收,谢谢大哥!”
但是,24小时后那笔转账款又退回了王务本的账户。
在王务本看来,身边一个个普通人都比较善良、实在,他们努力打拼,但上天似乎并不悲悯,总会出难题。
通过这次进一步接触,他对早点摊主又有了新的认识,觉得这人挺朴实、本分。
如果人也分层级的话,王务本知道认识的人里面除了大老板刘财和一个在外地做官的亲戚属于高层级,其他人包括自己都属于普通层级。
其实他清楚,现住房属于张英,协议离婚后,法律意义上,真正属于他个人的资产就一辆老爷车和两间破宿舍以及几十万元的借款,他与早点摊主比,经济状况甚至还不如人家好。
自从王务本在租房群里发了信息后,偶尔会有人给他打电话询问详细情况。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看房频次,王务本都是首先说明这种老式筒子楼没有独立卫生间、不能洗澡。
之前,老楼大院后面有一家小旅馆,那里面有大众浴室,但是因为疫情,已经不对外开放。
有疫情、天气炎热,不能洗澡确实是个大问题,人家一听这种糟糕的情况,马上就另寻房源。
王务本回到办公室,王翠花正斜靠在椅子上玩手机,扭头见老板进来,下意识地正了一下身子。
她放下手机问王务本:“王哥,我的原室友想在附近找间便宜房子住,您认识的人多、路子广,看有合适的房子吗?”
王务本正为出租房屋的事情发愁,听她这么说,以为喜从天降。
王翠花告诉他,她的原室友之前和自己住上下铺,那间15平方米的房子住6个人。王翠花搬走后,新来的房客是个胖姐姐,天天睡觉鼾声如雷,她的这位室友休息不好,都患了神经衰弱。
她的室友是水果连锁店店员,对房子要求不高,只要不是那种群租房、房租便宜就行。
王务本正着急往外出租房屋,可巧就有房客送上门,但是他转念一想,还是不能把自己的房子租给这个人。
一来售货员属于高危人群,每天接触的顾客很多,疫情期间很容易中招;最主要的是,王务本不想让员工知道自己在出租房子。老楼宿舍比王翠花现在住的青年公寓,上班要近很多。自己的房子不紧着员工住,而是往外出租,这么做也不合适,但员工住进去,自己开饭馆的事情,老邻居很快就得从员工嘴里获得信息。
王务本谨小慎微,他最不想让老楼大院的邻居们知道自己在开饭馆,也许是下岗失业的缘故,很多人都是“气人有,笑人无”的主儿。
假如让耿家发、贾金之流知道自己饭馆的位置,他们得三天两头去那里喝酒,都是老邻居,餐费收多收少,他们都会有一堆的背后说辞。
王务本真心不愿意过深跟他们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