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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俊之后,是张宗张昌兄弟。

他们没穿官袍,但气度沉稳,仪表堂堂,所以也没破坏朝会气氛。

他们出来后,立刻分立在“龙椅”两侧。

最后则是女帝,只见她娇艳如花,体态婀娜地走到椅子边坐下。

“圣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同时行礼。

只有方从,不是三跪九叩,而是如往常一般蹲在地上。

但此时已不同往日,拥有神识的女帝,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他的异常。

“山野刁民,不服王化!”

她皱起眉头,第一时间就想给刁民点颜色看看。

但转念一想,对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且随身的鸟笼中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当庭发作,若是逼得对方叛逆,不露真身拿不下,露了如何再统治大宋?

于是她一咬牙,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等着吧,开仙府的时候遇到险境,朕第一个就派你上去。”

发泄完,她道:“众爱卿有事立奏。”

候良出列,将昨晚罪营的躁动说了出来。

却因他是先锋营统领,虽说有命令不用他派兵看管,但他又怎么可能全然不加关注。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明明已经开始暴乱的罪营,没过多久就自行安静了下去。不明底细的他,只等将这一切解释为天佑圣皇,万民归心。

到最后,他总结道:“托圣皇洪福,那罪营今早派饭井然有序,已经表现驯服,可堪使用。”

女帝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原议派去挖渠。”

候良道:“遵旨。”

女帝又道:“如此两边开工,朕的行营设在堕仙湖南侧就有些不妥,今日便启程,前往晋水所在的北侧,方便镇压敌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的敌国,指的就是大晋。

大宋这边又是掘湖,又是挖渠,对方肯定不会不闻不问,到时候起了争端,确实需要一支大军现身震慑。

如今的行在,军事上也只有护卫女帝的先锋营有这个实力。

于是群臣全都毫不犹豫的赞同了旨意。

女帝接着道:“还有何事?”

张昱出列,躬身行礼后奏道:“启禀圣皇,臣以为万物皆有灵,人有,物有,山有,水有……那堕仙湖自然也有。如今我大宋动工,改了湖势,必然会引起反噬。就怕将来关键时刻,引发事端。且我昨天重新勘理选址,发现由于先前掘湖退敌,已经在附近形成一个落差颇大的堰口,不加理会,将来泄水,后果不堪设想……”

“哦?”女帝眉头一皱,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张昱道:“臣以为,不若沿堰修建水坝,再使水坝与城墙相连,形成一宫。敕封水官,永镇湖渠。”

女帝此时已经不是修仙白痴,虽然看不出对方想干什么,但知道绝对有所图谋。

她当然可以拒绝。

但拒绝之后,不肯善罢甘休的张昱绝对会另出奇招,到时候只会更加难缠。

且如今,还有那个能入梦杀人的怪物,需要对方抵挡……

想到这,女帝点头赞道:“还是张爱卿用心,河工营那边就没有发现这等隐患。赛爱卿,一会退朝,你留下给朕一个解释。”

方从口称:“是。”

心说,这好好的没想到就被引火烧身了。

他说完,女帝不等张昱再说其他,便抢先开口道:“这敕封的镇灵水官,朕以为张小爱卿为最佳人选。首先他是晋王,封地就在此处,其次他为张爱卿之子,张爱卿公忠体国,想来他也不会惫怠国事。再就是,我这老母亲的一点私心,虽说乐儿她罪无可赦,但晋王这孩子成为水运正官,我那女儿也能凭着主母的身份,立像配祀……”

女帝都这么说了,张昱哪还有反对的理由?

于是不管他到底打什么主意,真正准备的是立谁,这会都得捏着鼻子认下。

女帝看他心情不算太好的表情,不由一笑。然后又道:“只是如今这先锋,河工,罪罚三营已经都有安排,朕却是抽调不出人手,再去修建水坝。”

张昱道:“启禀陛下,这水坝涝时阻水害民,旱时开闸放水,实在是造福一方的大业。附近百姓知道之后,必然会踊跃前来相助,臣有把握,比两渠更快修成。”

女帝大喜道:“好!张爱卿真是肱骨之臣,我大宋幸事!一切就全都交给你了。”

张昱道:“臣必鞠躬尽瘁!”

于是,皆大欢喜之下,又商议了一些其他事务,便开始退朝忙碌。

方从刚想走,就被女帝的声音叫住:“怎么,赛爱卿是忘了朕刚刚的旨意?”

方从只能回身,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这身衣服觐见陛下不妥,想换官服。”

却原来,他当真穿着便服早朝。

虽说如今乱局刚定,万物欠备,但有官服不穿非要便服上朝的,还真不多。

女帝皱了皱眉头,杀心再起。

好容易忍住,问:“为何不穿官服上朝?”

方从道:“昨日勘察河工,溅了很多泥浆,洗后一夜未干。”

这也算合理解释。

女帝忍住火气,又问:“张司徒奏说有堰口形成,你为何不知?”

方从道:“那处堰口我去看过,就算崩了,造成的损害也不大,毕竟下方没有民田……我是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张大人如此重视,可能是我有些东西没搞明白……”

女帝又没词了,只能道:“你乡野小民,不学无术,哪能懂得其中道理?”

方从连忙道:“是是。”

刚以为过关,就听女帝突然严声问:“为何从不跪朕?”

方从自从知道她诞生了神识,就在预备这天,于是从容答道:“非是不想,而是不能。”

女帝被气乐了,怒问:“如何不能?莫非还有谁逼你?”

方从道:“正是。陛下知道,我只是个出马弟子,没什么本事。有时表现出点能耐,也全是蟒家大神所赐,大神不仅要我年年上供,甚至就连平时怎么说话,怎么做事,都要严加管束……陛下可能不信,我今年其实只有二十出头,一身寿元早就被大神拿走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