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钱秀莉是出自内心的感谢。她诚挚的语气和神情让人不会怀疑。可偏偏她说完之后还真得把一个红包递到麦凯风的面前。
“这是什么?”麦凯风睨着红包的一角,扯了扯嘴角,“这算什么?”
“呃,不是你说,” 钱秀莉停住不说,但是递出去的红包收回来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捏着红包的手的尴尬的停在半空。
正当她搜肠刮肚想找点什么来缓解尴尬,麦凯风却把红包从钱秀莉的手里抽了出去,“拿出来就没有收回去的理由。”他将红包插在口袋里,双手插着兜,抬头望天,高挺的鼻梁和优越的下颌线勾勒出精致的青春气息,就连他说得话都带了几分孩子气,“说是工资那也有点太少了的。说是帮忙要钱又太生分了。”
“不如这样吧。”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瓶药油,“嗯,那就当是买药油的钱吧!”
他见钱秀莉没接,又往前递进了些,“很好用的。真的!”
他又不是移动的超市,药油这东西也不可能像手机钱包一样随身携带。钱秀莉接过将带着会体温的玻璃瓶子握在手心里。
“你是特意来送药油给我的?”
“也不是特意。”钱秀莉看到的他侧脸,干净棱角分明的线条,他冷不防转过脸来,清秀略带丧气的眉眼镀了一层神采飞扬的弧光,“我就是在附近闲逛,见这里有热闹就进来看看。”
钱秀莉轻轻笑了起来,麦凯风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停止时他站了起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他走了几步顿了一下,似乎是在为他今天及时出现以及离开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的。
“等等。”钱秀莉忽然叫住了他,“吃个饭再走吧。”
每个工作日的午餐丁胜玫都是在办公室解决的,悠闲的品尝每一道食物的滋味,感受食物的味道在舌尖上跳舞那是休息日才有的权利。上午十一点的时候丁胜玫正想叫助理帮她订午饭,挂断电话又想到一件事,让助理把订快餐改为订楼下餐厅的位子。
没成想一个普通的伤人案还能牵扯出这么多内幕,严律师在丁胜玫的面前坐下时也是感慨良多。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就像是来去自由的风,经由人的嘴巴生发,然后越来越大。他知道的,丁胜玫可能也知道了。消息是用来传递的,也是可以用来交换的。
热气腾腾的菜品里,觥筹交错的碰撞中,消息传递的口子就这样被打开了。
“丁总监请我过来,是想知道威远集团的事?”
严律师端起茶杯用盖子拨弄着的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当日替傅思州做辩护律师的时候,严律师就了解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刚入行的律师看证据,懂门道的律师用案例,而入行多年闯出名堂来的严律师知道,除了这两样东西,还有看不见摸不着却十分重要的东西,关系。
傅思州和威远集团,任威没什么关系。丁胜玫和威远集团,任威也是毫不相干。
但傅思州和乔明芙之间有点关系,丁胜玫和乔明芙关系匪浅。而乔明芙和任威之前更是有着亲密关系的。在开庭前捋清了这些关系的严律师早就看透了这其中的本质,这不过是一场争风吃醋的嫁祸案。
可哪怕是任威本人都没想到,一场小小的嫁祸案会让江城赫赫有名的的威远集团惹火上身。
“是,严律师知道些什么,能否告知一二?”丁胜玫没有客气,直奔主题。
“我在来之前就知道你想问些什么,若是不想告诉你,我大可不来。你自己不想知道,肯定也会帮你的朋友问一声。”
严律师喝了一口茶水,压低声音说道,“威远集团也好,甚至你任职的广图,任何一家公司也好,没有谁敢说自己的财务上没有一点问题。”
“你做设计,我做律师,为得是什么,不过是为了挣点钱,混口饭吃,说来说去是为了钱。我们到底是给别人打工的,该交的还是会交。落到手里的才真正是属于自己的。有些人不同,他们认为眼里看到就是属于自己的,该交的不交,还想法设法把那些该交搂在自己怀里。”
“并且,还会用尽办法和手段将这些合理化,光明化。但假的始终是假的,放到众人眼皮底下,放到太阳下,一晒就化了。一看就变形了。”
“这话说得,好像那么大的集团就成了冰似的。”这其中的内幕,丁胜玫也是知道,但是她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时代是一个滚滚向前的巨轮,那些内幕就是巨轮迎着太阳前进时投下的阴影。她个人的力量太小,无法突破阴影,只能被巨轮裹挟向前,独善其身都显得出淤泥而不染。
“账面?你是说威远集团很可能……”丁胜玫的话被严律师竖起手指“嘘”的一声打断。
“这样的事。每间公司都有,这并不新鲜,新鲜的是,他撞在了枪口上。过肩龙入狱之后,在一次审讯中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是任威指使他这么干的。到第二次审讯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肯说了。不过我想他在任威那里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也没有信任的必要了。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任威买通了一个小狱警,准备在过肩龙的饭菜里动手脚。幸好发现得早,不过也就是他的先下手为强,让过肩龙看清他没有再维护任威的必要,于是把他知道的都抖了出来。不过,”
“不过?”丁胜玫皱起了眉头,这样反目成仇的戏码后面再来个转折,不是大转折般的重归于好便是平平淡淡的草草收场。
“这个过肩龙知道的并不多,除了任威让他去砸你朋友的店,他也吐不出来什么重要的东西。至于要再查出来点什么来?那就不是我现在能知道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