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乱上加乱（6）
“能有什么事？”
余老爷捏了捏儿子的脸，担心隔墙有耳，连忙拉着他回到灵堂，心道，世人只知姜严华是大才，哪里知道真正的大才乃是女皇陛下！这出由陛下自导自演的乱局之戏，可是有着一箭多雕之效呢！
“可是爹，我一定要去季国吗？我想留在家里服侍您和娘。”
把儿子按到棺材里躺下，余老爷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咱们余氏门楣太高，自先秦覆灭，白氏改吴为秦，余氏就立下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世代不得在秦国为官，以免招致灾祸。”
“可是爹……”
打断儿子的话，余老爷继续道，“陛下破除门阀乃志在必得，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儿。而余氏无疑是门阀制中最大的绊脚石，就算咱们主动臣服，同意破除，那些依附咱们的人呢？他们又岂会同意？”
“如今，陛下给了余氏重新光耀的机会，承诺过几年就让你改名换姓，随大皇子一起去季国为官，届时，只要你在季国立住脚，咱们就有借口移居季国，这不失为陛下给咱们的一条生路啊。”
“陛下就不怕咱们到季国后，与秦国为敌？”
宠溺的捏了捏儿子的脸，余老爷笑道，“傻孩子，你站稳脚跟又能带走余氏多少人呢？你都能想到的问题，陛下会想不到？”
“爹，我再问一句，就一句。”见父亲点头，余公子不解道，“陛下拒绝大公子入季国，这事儿整个中原皆知啊，怎么还会允许大公子带我去季国为官呢？”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的没有边际！”故作生气敲着他的头，余老爷看向院子里那棵御赐的榆树，轻声道，“陛下一开始就是同意大皇子入季国为储的，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要给大公子娶司徒家的孙女？冲喜？你把陛下想的太简单了！”
余老爷虽不在朝为官，对朝中大事小情却不缺耳目，从陛下回朝入东禹县，他就知道这位陛下不简单，李瑞政变已经彻底改变了她轻信旁人、软弱无力的致命弱点。
后来她让季洵出去招安季国故都，应该就猜到此乃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再到后来她为二殿下的出生造势……桩桩件件，显然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如果说帝王之爱是真的，那么深入骨髓的算计也是真的。
“可是父亲，采薇她……姜侯会不会查出她是刘氏细作？当初在黑风山，采薇蛊惑张大毛叛变，后又去镇州何应钦府上煽风点火……”
余公子忽然心头一紧，结巴起来，“万一姜侯为了和陛下抗争，把矛头全都引到咱们家，说咱们和刘氏勾结可怎么办？”
余老爷闻声笑了笑，宠溺的摸摸儿子的脸，这是他最疼爱的孩子，马上就要父子分开，虽说是为了家族传承和兴盛，可到底是骨肉分离，未来无知。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陛下早就亲身入局，以斗刘氏了。”
没有听到儿子的问题，余老爷眉头深锁，似是自言自语，“陛下虽为女子，其心思之深、手段之狠，真没几个男子能与之匹敌，如果说真有这么个人，怕是只有刘氏老谋深算的姜力了。姜侯太重感情……根本不是陛下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