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釜底抽薪（3）
孙先做梦都想不明白，周远达等人是怎么在短短一个月里斩断自己全部党羽的，还有季洵，他明明还在为不能和白胜男厮守而萎靡不振，怎么就突然得到了那么多朝臣的拥戴，难不成他之前的软弱都是装出来的？
可季洵是自己养大的，装个一年半载说不定可以，五年，他有这么好的忍耐力？怎么可能呢？
“国公爷，吃点东西吧。您对陛下这么好，陛下不会看不见的。等陛下琢磨过来，就知道还得是您对他最好，周远达才是国之蛀虫呢！”
许忠的话连自己都不能尽信，这几年，他亲眼看着孙先是如何一步步走到权力中央，又是如何一拳拳精准打击陛下。
他曾用亲情劝过孙先，但孙先以季国需要稳定为由说服了他，自那以后，他便告诉自己，不论元帅作什么都是为了季国，如果陛下不能做好一国之君，元帅取而代之也是民之所向。
“许忠啊，当年是我把洵儿绑在身上杀出重围的，也是我不顾死活带他和你们逃入黑风山，更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如今他翅膀硬了，嫌我这个外公碍事了，竟然命人把我关起来！”
孙先并不觉得这几年自己做的过分，更不觉得这是专权。他认为自己是在帮助季国、是在辅佐孙儿，但他忘了，说到底他不是帝王，却偷行帝王之权长达五年，甚至还计划过取而代之。
“去，让陛下来见我！”
这样的话孙先说了好几次，但季洵始终没有露面，这次说完，又加了一句，“陛下一日不见我这个外公，我就一日不吃饭！等我饿死，我看他百年后有何颜面去见他的母亲！”
听士兵汇报时，季洵正在给南宫禹写回信，希望他能做出继续屯兵秦国的假象，所有支出都将由季国双倍补偿。
把信放在信封里，让李钟亲自去送，季洵瞥了一眼略显尴尬的士兵，面无表情。
“去告诉国公爷，朕晚上过去陪他用膳。”
说罢，季洵又摊开一张纸，斟酌再三才落笔。信上，他先表示了对姜严华这次献计献策的感谢，并承诺五年内绝不再提让瑾儿回国为储一事，之后又用大段论述表达自己和季国将对秦国釜底抽薪之计划绝对支持，为表诚意，这封信的每个字都沾着他的血迹而书写。
“陛下，您真不打算要回念儿了吗？”
缓看血书，周星雅心疼的执起他的手指塞入口中吸吮，待没有血腥味道才用帕子包好，季洵就这样呆愣愣的看着她，心里闪过瞬间的恍惚。
周星雅不在乎季洵对自己的伤害，也不在乎他心里是否有自己，因为爷爷已经说过，单凭周家两次帮他夺回权力的恩情，就算自己一生无宠无子也能享尽荣华，也能坐稳中宫皇后的位置。但她还是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得到他的喜欢，哪怕一眼的垂爱，也好过日日守着空荡荡的寝宫煎熬。
“念儿一定会回到季国，但在他回来前朕得让季国稳定。”拆开抱在手上的帕子，季洵翻开奏折叹道，“他是朕的爱子，这次秦国之行虽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但足以让朕心满意足。朕既然爱他，就不能把一堆烂摊子交到他的手上。”
不像穆文和他有少时可以回忆，周星雅和季洵总是说不了几句话就陷入安静，就像此刻，她明明有许多话要说，但到嘴边的只有一句“陛下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