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王家的信用难道不好用?”
“这……”
“少废话!现在我玩这弹珠子,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看我有什么!!”
“好吧,只希望这欠条是真的。”
陈二牛将欠条拿过来,皱了皱眉头说:“最多只抵十两银子啊。”
“知道了!我要十两银子搏你百两千两!”
王莽撸起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陈二牛表面为难,实则心里乐开了花,将大球拿给王莽。
第一次中了一两银子,很好,王莽咧开嘴哈哈大笑:“果然是这大球给力啊,再来再来!”
第二次十文……
谢谢惠顾……
谢谢惠顾……
十文……
五十文……
谢谢惠顾……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王莽此时全身都在颤抖,他望着自己手上还剩下的二两银子,只觉得不甘心。
很多时候,都是差一些就能够到高额的奖金格子上。
可最后木球就是顺拐到了另外一个格子里。
陈二牛露出笑容:“公子,时候不早了,你也尽兴了,若还想玩的话,明日再来。”
夕阳西下,小巷子里的光线并不充足。
王莽抬头望了望天空,没想到这一玩,就一天过去,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屁股下还多了一张凳子。
谁那么好心,让他玩的没有那么劳累?
王莽拍着木盒:“什么意思,赢了钱就想走是吗?”
“当然不是这意思,弹珠子本来就是有输有赢的,若公子今早赢钱就收手的话,那赢钱的该是你,如今看公子模样,莫不是输不起?”
“我输不起?等着!明日再来,还有啊,那张欠条给我收好了,明日我会来赎!”
“自然如此。”
陈二牛说着收好了木盒,而同村在一侧看戏的村民慢慢散去了。
陈二牛将钱财收好,背起所有的东西,往巷子外走去。
许久之后巷子里就只剩下王莽一人。
陈闵从王莽入套之后就一直盯着,对方坐的凳子也是他特意让人送过去的。
此时看着陈二牛他们跑过来汇合,他咧开嘴笑着,然后对他们招招手,一群人往城外快步走去。
路上,陈二牛将赢来的银子都拿出来,还有那张致命的欠条。
陈闵本来只想着将五十两银子从王莽身上掏出来就算了,没想到对方急眼了,连欠条都拿出来抵债。
这倒是意外之喜。
“闵哥,这里有三十五两银子,要不请我们吃一顿好的?”陈大狗嘿嘿一笑。
“必须的,你们今日辛苦,这个时候回去反倒没饭吃了,我们回到镇上先吃一顿。”
“闵哥威武!!”
陈闵带着他们一群人跑到镇上的酒楼之中,大搓一顿,还特意让人打包了许多肉食,自己也拿了一份。
又将银子分开,一人拿了五两。
如此,众人都是喜笑开颜,纷纷说着恭维的话。
陈闵带着众人回到村子,让大伙都散了,木盒则是让陈二牛带回自家院子。
刚进入院子,就见到尹淑娴正坐在矮凳子上,两只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敞开的大厅有粟米野菜。
不过估摸着是凉了。
他心疼地走上前,伸出手摸了摸尹淑娴:“下次要是我没有回来的话,你先吃饭,别等了。”
尹淑娴一听,赶紧摇头:“夫君,我肚子不饿。”
“行吧,我们今天加料,赚了些钱,买了点肉食,明日我与你去镇上置办一些家居用品吧,最重要的是粟米也要买,家里没米了,你这米应该昨日剩下的吧?”
他可记得,昨日借邻居的米也不过是两顿而已,如今还剩下一顿饭的量,就是说,这傻丫头,白天两顿饭没吃。
怪不得如此清瘦。
营养不良啊!
当尹淑娴看着陈闵将烤鸡清蒸鱼拿出来的时候,她愣住了,可不知道哪里来的钱。
她捂着嘴,望着陈闵:“夫君,我们何故要如此破费,我们还欠了别人五十两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吃吧。”
陈闵说着将肉食放在桌子上,又去将桌子上的饭菜热一下。
尹淑娴似乎是猜测到了什么,一言不发,含情脉脉地望着陈闵。
她看着桌子上丰盛的饭菜,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夫君,虽说日子清贫,但若有下辈子,我还是希望能与你结为夫妻。”
“你说什么啊?”
“这不是我们最好一顿饭吗?我可听说了,在牢狱之中,那些要拉去菜市砍头的,最后一顿饭都非常丰盛。”
“谁和你说的?”
“二婶啊。”
“道听途说。”
“这不是我们最后一顿饭的话,为何夫君要弄得那么丰盛?明明我们都没钱还人家了,如今还如此破费。”
尹淑娴低着头情绪低迷。
陈闵笑了笑,摸了摸对方的头:“你看这是什么?”
他将欠条放在桌子上。
“啊!欠条!这是……王莽手上那一张?”尹淑娴将欠条拿起来看了几眼,眼中闪烁着希望。
“不然呢?”
“为何会在夫君手上啊?”
“可能是老天看不过去吧,就让欠条又飞回了我手上,行了,现在放心了吧,我家里不欠钱了。你就好好吃好喝好吧。”
陈闵说着将烧鸡腿夹给尹淑娴。
尹淑娴立刻慌张:“夫君自己吃,娴儿已经吃饱了。”
“少废话,赶紧吃,不然都凉了。”
尹淑娴这才匆匆拿起饭碗吃饭。
吃完饭,月亮高高挂。
晚上村民们早早睡去,毕竟都没有什么事情做。
陈闵则是望着早已经躺在床上一脸羞红的尹淑娴,一脸无奈。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啊。
陈闵这一次和衣而眠,尽量让自己少去想有的没的。
第二日他拿着手头上的银子,去镇上买了米面油盐,又购置了一些桌椅。
原本今日他也是要去坑骗王莽的,若没有那张欠条,他昨日不过赢了三十五两,今日还需十五两才还上。
但如今欠条已经被他烧掉了,手头上还有余钱,自然要将这些钱花干净了。
经过这几日的回忆和与尹淑娴的闲聊,他大概知道顺国的情况。
这是一个与曾经那个时代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没有唐宋元明,没有李白杜甫。
所有的人物着作都是陌生的。
这些都是关乎顺国,而关乎自身的事情则是,每年家家户户都要捐税,税金可用银两,也可用粮食。
自己所在的村子是水围村,他是村子里唯一的书生,虽然落魄,但平日里村民们对他还是恭敬有加。
父亲曾经北上过,到过国都,至于做过什么,不知道,后来一身疾病回来,最后留下他撒手人寰。
如今家里就只有他和尹淑娴相依为命。
自己的媳妇曾经是官宦之家,只不过后来家中长辈被奸佞陷害,抄家流放。
尹淑娴的父亲为了不让女儿被人糟蹋,将她许配给陈闵。
也就是说,自己的父亲,曾经与官宦有所交集,看来在国都的时候确实是干过大事。
回到院子里,他将桌子椅子搬到屋子里,转头谢过帮忙的陈二牛,这些桌椅还是借了陈二牛家的驴车拉回来的。
望着院子里的弹珠木盒,他走过去,拿着斧头劈了,丢到灶房之中,准备当柴烧了。
弹珠子属于行骗,一次两次还行,可若时常去坑骗别人,事情闹大了,县衙就会知道,而顺国赌坊可是要有执照的。
他这种属于私营,是要抓起来坐牢的。
而自己当初做弹珠子的目的已经达到,无需再用。
如今还是好好想想要如何谋生,毕竟自己一家两口子,吃喝都需要花销,总不能让家里穷困潦倒吧?
正想着,远处几个人走了过来,为首的花枝招展,脸上腻子粉铺满了一层。
“哎哟!陈公子可好啊,我们来收账了。”
听着声音,陈闵抬头望过去,记忆之中,这个说话的老女人,就是春园的老鸨。
嗯?
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