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说案。”江大人提醒，“与案子无关的事不要在此说。”
“是，大人。”
孟二爷放亮了声音，“在下状告雷跋收受贿赂、偷盗东宫财物。”
“放屁。”雷跋从椅子上站起，怒斥。
“雷大人别动怒，你知道规矩，状告人如果没有证据，状告不能成立。”江大人好言相劝。
“哼，他是胡说，哪里拿得出来证据？本官还会反告威武侯府诬告罪。”雷跋趾高气扬，屁股重重坐回椅子上。
他的双手放在圈椅的扶手上，一双斗鸡眼充满了杀意。
今天，不是威武侯府的二爷完蛋，就是他倒霉。
“原告拿出指控的证据。”江大人对孟二爷道。
“我有证据。”孟二爷提出条件，“在下只对江大人耳语。”
“什么？”江大人愣怔地看着孟二爷，他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过了一会，他才道：“这不合规矩。”
孟二爷手指外面：“我要当场说了，这里有人会立刻去将证据移走。”
“这……”
江大人无法定夺，派人去问上峰。
审案停了下来，雷跋同孟二爷相互仇视。
围观的人交头接耳，“你们说有没有证据？”
“有吧，不然谁会上堂寻诬陷之罪。”莫柄道。
他一心支持着孟二爷。
莫柄的眼睛时不时看向威武侯府的一位两道浓眉的侍卫，他手上拿着一把扇子。
莫柄从那名侍卫的身形和年纪猜出，他应该是威武侯府的二小姐所扮。
他之前在东市遇到过孟二小姐，那天她手上也拿着一把折扇。
莫柄看着孟二小姐明亮的眼神，心像在敲鼓，扑通激烈地跳动不休。
后院走来一位身材挺拔的官员，他走进大厅，大声道：“李大人说，事关一位官员的清白，孟二爷所说的话可对本官说，本官亲自带人去拿证据，你大可放心。”
“吕大人。”江大人和雷跋起身行礼。
吕蓬是大理寺三位少卿之一，主管抄家、拿人、审讯。
孟二爷上前，行了一礼，“吕大人。”
“孟二爷过来说吧。”吕蓬背着双手，走到大厅的东角，此处空旷，无人偷听。
孟二爷轻声道：“雷跋同我姐是情人关系。”
“呵。”吕蓬轻笑了一声，表示他知道这事。
“他告诉我姐很多事，我姐回府喝多了，全告诉了我。”
孟二爷压低声音，说了一席话。
吕蓬听完后话也不说，直接走出大厅，一挥手，一大队衙役跟了上去。
吕蓬带一队人往雷府寻找东西时，另有几人跟了上去。
金刀寻思：“万一寻不到东西，孟府获罪，我立刻回府报信。”
黑豹子也有人跟着前去，怀着的是同金刀一样的想法。
吕蓬亲自带人进了雷府。
一位衙役对雷府的人道：“大理寺查案，所有人站在前院，一个也不准离开。”
雷府的人惊慌失措，主人和下人在前院站好，被几名衙役看守着。
吕蓬也很想知道，这场官司谁会胜。
他做官多年，经验告诉他，威武侯府的胜算不大。
为了尽快知道答案，他亲自带人走向雷府的厨房后，堆木柴和杂物的小间。
这里便是孟二爷所说，雷跋藏东西的地方。
他指着里面，“你们好好搜，一处也不放过。”
“是，大人。”
进去十位衙役，他们弯下腰，搬走木柴，树枝、杂物，查无所获。
“大人，没有东西。”
“没找到东西，大人。”
吕蓬的视线落在角落，一个三人环抱的大石磨上。
这个石磨干净，石磨槽内带着水汁，人走近会闻到有一股豆子的清香味。
看来雷府经常用它磨黄豆。
他手指着石磨下令，“搬开它。”
他常带人抄家，思维极为灵活，总是在想：“如果是我的话，东西会藏在何处。”
吕蓬和他的下属们对寻赃物和抄家，报着积极的态度。
他们抄得财物，会分得一成的赏。
这是朝廷设的奖励，防着有人串通，隐瞒所抄之物，或者为人打掩护。
十位衙役合力才将那个大石磨子搬开。
“大人，这下里有个洞。”
“先下一人去探探。”
吕蓬眨了几下眼睛，心怀期待。
一位个子瘦小的衙役跳了下去，洞里黑呼呼，凉飕飕。
他拿出火折子吹燃，借着火光亮的一瞬间，看见里面堆着箱子和金银，惊讶地张大嘴。
他大声喊：“大人有发现，但下面很黑。”
“几人拿着火把下去。”
“是，大人。”
不一会，下面有人往上递箱子，上面有人伸手接着。
很快，地面上堆了十五箱的东西。
其中有十个箱子盖上写着东宫的红字。
这些是东宫的财物。
打开箱子，里面装着全是金银摆件，珠宝首饰。
另外五箱东西里面装的是金银、银票、玉器等值价的东西。
还有一本册子，上面写着每一个送礼的名字和金额。
吕蓬拿着册子抖了抖，嘴角挂着讥笑，“清官。”
为防万一被东宫知道，半道将东西夺走。
吕蓬派了一人先回大理寺，给姜丞相和李大人禀报，再派人来运东西。
大理寺等待的人，见有一衙役匆匆归来，往后院走。
过了不久，姜丞相和李大人的衙役侍卫全派了出去。
见此一幕，所有人都在猜着情况。
“你说寻到没有？”莫柄靠近孟婉儿，低声问。
“寻到了。”孟婉儿用了变声器，听着是男子的声音。
“好。”莫柄轻拍手，露出整齐的白齿笑了。
他一张白净的脸带着阳光的灿烂。
姜少爷转头道：“莫二爷，你同一位侍卫说什么话？有失身份。”
“快过来表弟。”何景桦一脸的嫌弃。
仿佛靠近侍卫，他立刻会变得低人一等。
孟婉儿眼角微微上扬，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这些皇家子弟，落难时还不如侍卫下人。
孟二爷见江大人同雷跋在说话，他不安地慢慢踱步走到外面，靠近孟婉儿，小声问：“能寻到吗？”
“放心。”
孟婉儿用折扇掩着半张脸，遮着嘴角挂的笑。
早上五更天，她请安后，寻了借口回西厢屋更衣，派了夏荷出去溜了一圈。
“主人，雷对眼去了衙门，白道华去了东宫。”夏荷归来道。
“很好，我们出去一趟。”
孟婉儿由夏荷背着，闪电一般出了府。
孟婉儿在雷府的屋顶，用红外线眼镜探视镜，发现了雷跋藏赃银的地方——水磨下的地洞。
孟婉儿鄙夷地道：“他一定是老鼠变的，东西藏在这里。”
她从空间扔出十箱东宫的东西在洞里面。
其实，这些东西还只是她用空间的机器，做出的仿品，真货还在她的空间里。
至于账本，自然也是孟婉儿所造。
对于一位来自未来世界的星际人类，造假是一件多么容易，并且能以真乱假的事。
半个时辰后，吕蓬从外走进来，人群自动分开。
他走进大厅站定。
“大人。”江大人和雷跋起身行礼。
孟二爷紧张得屏着呼吸，一张脸白得像宣纸，他看向侄女孟婉儿，眼神透出恐惧。
但他身体挺得笔直，像一棵大树立在堂内。
吕蓬眼睛看着孟二爷，默默打量着这个，外传是窝囊废的人。
他举起右手，停顿了一息功夫。
外面有人忍不住惊呼，“孟二爷完了。”
莫柄一脸紧张，全身绷紧，他看了一眼孟婉儿，又看向堂内，双手握成拳头。
雷跋脸上露出笑容，幸灾乐祸地看着孟二爷。
吕蓬招手，下令，“拿下。”
孟二爷绝望地合上眼，他在等着被人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