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延召打起了一百个小心,虽不知白雾中快速穿梭的是人、是动物又或者是某种灵体,可只要短剑在手,便浑然不惧。
即便目不能视,他仍能感觉得到,白雾中的“东西”离他越来越近,冲着他而来。而且这“东西”极为狡猾,此时正上、下、左、右不停地换着方位接近孙延召,只一会的工夫,便已来到了他的两步之内。
如此近的距离,已在他的攻击范围内。正当他准备来个雷霆一击时,这“东西”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从这之后再没发出任何的声响,就好像消失在白雾中一般。
可越是这般,孙延召的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他清楚这“东西”不仅没有离去,反而正处心积虑的要向自己下手。
浓雾之中,他也不知这“东西”如今在何处。正当他因找寻不到这“东西”的踪迹而心生烦躁之际。这时身后一阵风拂过,他嗅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这股清香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嗅到过。
上风口!
借着这股香风,他也大致确定了这“东西”的位置。想不到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了自己的身后方。要不是这股风吹过,自己岂不是把身后全暴露了出去,想想都是一阵后怕。
他知这“东西”厉害,更怕再丢了这“东西”的踪迹,不敢再托大,突然一个转身,抬手冲着奶白的浓雾便是一记横扫。
这一剑又快又急,剑锋好似劈开了身前的浓雾。
他自信这一剑可以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即便不能重伤这“东西”,也绝可以让其完全暴露踪迹。可哪知这一剑下去,却劈了个空。
显然这“东西”早已不在此处。正当孙延召不知该怎么办之际,突然不远处的雾中发出了一声惊呼:“咦!?”
孙延召听见声音,心中大喜,对着发声处就是连着两记突刺。只可惜,这两剑又刺了个空。
当他再想寻找这“东西”的踪迹时,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东西”恐怕已经离去了。很快,眼前的雾肉眼可见地散去了。
他站直了身子,收剑入鞘。努力回想着那股清香到底是在哪里嗅到过?正当此时,不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他听马蹄声,应是耶律玄、于曦二人。
孙延召转身望去,黑夜之中两点亮光正向这边驶来,很快便来到了近前,火光之下,果真是他们。
耶律玄飞身下马,急着问道:“方才突然起了大雾,见不到你的火把。”
孙延召问道:“怎么,你们也碰到大雾了?”
两人皆点头,显然他们也被人盯上了。
孙延召又道:“你们可与雾中人交过手了?”
耶律玄不解道:“你的意思,方才的雾里有敌人?”
孙延召点头回道:“有人,恐怕是冲着你们来的。既没与你们交手,应还是试探的心思。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点离开,今晚也绝不能露营。”
“没错,恐怕这几天都没法好好休息了,”耶律玄又问于曦:“这般的手段,你对追我们的人怎么看?”
于曦想了会儿,回道:“难说,恐怕是幻术、方术一类的。”
耶律玄说道:“不错,这一类的最是难缠,大多都是有传承的世家宗门极难对付,咱们从现在开始,不能停留更不能分开,赶紧上马吧。”
三人随后一同上马,管他还会不会再回到歪脖老树,总之策马一路向北而去。
眼看着三人手中的火光越来越远。此时山边走出来三人,皆是一身黑衣蒙面打扮,看不清样貌。走在最前头的身材娇小玲珑,而后面两人则是瘦长的身材。
后面一人说道:“师妹!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咱们搞了这么大的阵仗,甚至连师父留下的阵法都拿出来用了,用一个少一个,放他们离开实在是亏本啊,而且,方才我和师弟都要得手了。”
最前头,玲珑娇小的师妹眼中透着森森寒意,直盯着身后的人回道:“说好了咱们分头行事,你们去白虹阁,我去取爹留在幽州城的阵法,现在你们连画像都没拿到。”
那人一挠头,“不是我们不想拿,阁里早就没有了,后面不知多少人等在那呢,我和师哥瞧着再不走就晚了,这才……”
“算了,还好没有酿成大错。阵法事小,这人……比阵法重要百千万亿倍,绝不能出半点的意外。”
另一人上前说道:“师妹,是你说拿了赏金重建四方庭,怎么到手的赏金就不要了?哪有吃到嘴里的肉还给吐出来的。”
师妹想到方才仍是一阵后怕,回道:“你知道什么,方才真要动手,便是那十万两白银也弥补不了四方庭的损失。”
阵法比不上也就罢了,十万两白银也比不上?两位师哥听罢都有些云里雾里,不解师妹其意。怎么这人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就这般重要。
师妹接着说道:“我也不知他怎么就卷了进来,难怪我去沧州几次都寻不见他的踪影,原来竟在这里。”
师哥说道:“师妹,他到底是谁?你也就别卖关子了,让我们好急。”
“他就是孙家唯一后人,孙家显宗的孙延召,四方庭未来的庭主。”少女扯下了漆黑的面罩,露出了白皙的少女脸庞。
这少女正是当初从独腿地仙手中救过孙延召一命的张洛。
身后的二人皆露出惊讶之情,他们也知晓,四方庭若非由孙家执掌,则名不正言不顺,而如今正统的孙家血脉,唯有孙延召一人。难怪师妹如此谨慎。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少女沉吟片刻,“咱们跟上去!后面说不定还有哪个没画象,不长眼的冲他下手。他绝不能有半点闪失。咱们一有机会便带他走。那十万两白银……不知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
此时耶律玄三人,正策马一路向北,途经歪脖老树后,再也没回到过原地。三人暗自庆幸逃离鬼打墙。从这之后,再不敢休息,不眠不休日夜加急赶路,直奔滦河河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