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延召心里明白,这四周一片空旷,躲是没地儿躲的,且之前已见识过了于曦的飞刀,就像是狙击步枪一般精准,即便跑的再快也躲不开啊。
唯有像方才马家叔侄那般近身缠斗才是正确的,离的越近,越能最大化解飞刀的攻势。可大多数人心里过不去那道坎,见了飞刀只想往远了跑,这样反而更难躲开飞刀的攻击。
更何况他跑不了,也不能跑,如今身后还有宁不缺要保护,也唯有向前这一条路,绝无半点后退的可能。
想罢,他毅然决然地冲了上去,面对这八柄飞刀,使出了易水剑诀中的游身之法,身子就像流水一般无形无色,顺着八柄飞刀间的空隙,纵穿而过。
这游身之法也是他从庆明月那里学来的。
在最后日子里,庆明月也认可、原谅了这个小师弟,把庆家易水剑诀中的几篇,有意无意地传授给了孙延召。
庆明月心中当然没有门户之见,庆家上下都认为她是个野种,甚至庆齐山也有所顾虑,不然也不会丢给公孙离做徒弟。
这游身之法需与易水剑意相符,共有三十二种步法,一去不复还断没有回头之路。孙延召虽使得并不纯熟,可与此时的处境倒是极相符的。
旁人或许不觉得,可耶律玄见此身法,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曾多次南下,与南边的几个世家豪族也多有过接触,现在想想,这身法……和之前换手击杀刘家家主的剑式,难道是?如是真的绝不能让于曦伤了此子。不然可要闯下弥天大祸!
他突见于曦手上又拿了四把飞刀,四把飞刀两两相叠,其中两把弧度异常,发着湛蓝色的诡异光芒。
不好!
这叠刀的手法他也曾见过,其中的两把湛蓝飞刀与普通的飞行路线截然不同,可以说是于曦的压箱底的杀招,真使出来,这少年郎除非有三头六臂,不然绝躲不过去。
他赶紧出言叫停,高声道:“于曦快住手,留下此人我还有用处!”
于曦只稍一犹豫,这出手的最佳时机便失去了,正当他侧头表示不满之际,孙延召上步一剑扫击已经攻了上来。
于曦不敢怠慢,赶紧退后一步躲过此剑,双袖抖动,手中又多了两把飞刀握在指缝间。
耶律玄见二人已经接了手,反而放下心来,他深知于曦的能耐全在飞刀之上,近身反而弱势。索性想再看看这少年郎的底细,到底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但无论如何,也绝不能让这少年郎死在他们手上,万一……那这后果是他们承担不起的,必要时刻盯着场中态势,才好出手分开二人。
孙延召又是连着两剑刺击,逼退于曦。
记得还在沧州时,他初生牛犊不怕虎,曾与甲等的柳芙蓉交手过数次,可以说是险象环生,最后利用雪崩才让柳芙蓉葬身于荒野之中。
曾经那柄银蛇软剑给了孙延召足够的震撼,这几个月中曾无数次回想过,自己还能活着,更多是上天的眷顾。只在枭巢中,柳芙蓉便有无数次机会动手,如不是将军无形中的震慑,如不是王鹏他们的舍命相救,自己早就做了那剑下之鬼。
曾经,是王鹏拿命帮自己扛下所有,这才换来了雪崩反杀,而今日,自己也同样要站在最前面,为同是夜枭的宁不缺挡风挡雨。
他畏惧于曦手中飞刀,不敢离开的太远,手中短剑连连进攻。
于曦本想倒退着躲闪,可倒着退哪有正着跑快,见始终躲不开孙延召的追击,索性也就不跑了,右手拳刃挥出。
短剑碰上飞刀,啷的一声响。这是二人第一次近身硬碰硬的交手。
一击之后,孙延召心中惊骇万分。
别看这于曦别看长的风度潇洒,不像个粗人,可这腕力着实惊人,难怪能掷出如此沉重的飞刀,难怪能与拳力威猛的马家叔侄打斗如此之久。
孙延召惊骇归惊骇,却无任何的畏怯之心。也正是有了当初与柳芙蓉打斗经验,如今碰上同是甲等的于曦,倒并不显得多紧张。
而一招之后,于曦见对手的进攻依旧从容有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道自己的攻心之术失败了?
不远处的耶律玄本还随时准备出手,分隔二人。可见孙延召一击之后,无半分溃败的样子,不由得点头称赞。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就甲等、百兽、灵狐于曦的名号,足以吓退大多乙等高手。
且据他观察,如于曦陷入近身乱战,头数招会故意用尽全力,让对手产生一种不可力敌的错觉,转而心生恐惧,想要逃的越远越好。
其实这不过是一种攻心之术,即便是于曦,这样全力施展也不能够维持太久。
同样,场中的孙延召也发现顶过了前十招,于曦的劲力也有所衰弱。可总而言之,这十招体验下来,与柳芙蓉相比较。于曦的近身劲力更强,却不如柳芙蓉的精湛、巧妙。
而与那时的他相比,孙延召也不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
他深知,甲等的绝不会白给,面对这样各个方面皆领先自己的的对手时。只靠守是很难守的住的,非得狠下心来,仗着兵器的优势,全力以赴进攻,让节奏始终在自己这边,让于曦手中飞刀难以出手,或许今日还有一线生机。
他下定了决心,一个蹲步接着一招上步崩挑,剑尖奔着对手的中心线直击面门。于曦已好久没碰到这样的挑战,兴奋的双眼放光,放下手臂用左手拳头上的飞刀挡开了剑尖,接着就要甩出右手掌中的飞刀。
孙延召可不敢留给对手任何出刀的机会,猛地上步,同时绕了一个剑花,接着一套点、撩、洗、挑、撩、劈,一气呵成,快的咋舌,招招直奔于曦面门而去。
这一套剑式用的极为纯熟,于曦哪还有机会掷出飞刀,面对一剑接着一剑,只得边挡边退,同时再寻找出刀的时机。
可孙延召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敌退我进,敌进我还是进。总之就是绝不给于曦任何出刀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