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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沐阳走的那一年,公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头发也一夜之间白了大片。

她是个苦命的女人,小女儿不出百天夭折,大女儿去了战场也杳无音信,丈夫又死在了她的前头。

这些都没有打倒她。

叶沐非总觉得她就像是一棵坚毅的小草,无论怎样,只要根还在,能在各种环境下顽强的生长。

自己的娘在走的时候还拉着他的手说:

“娘最放不下的就是公主,她太苦了,你以后多照顾她,她太不容易了,这个家,若是没有她,早就撑不住了,你也不准对不起她。

娘走了,这个家就交给你和公主两个人,她是个女人,你多担待多承担一些,不过你们这身份关系,到底是需要避一些,造孽啊,若是......”

老太太的话没说完,是带着遗憾走的。

可是,他懂。

他知道他娘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起了心思。

但是他是个胆小鬼,那不仅仅是公主,更是他的弟妹。

她和二弟那么恩爱,哪怕二弟早就不在,怕是她心里也从来没放下过他。

于伦理,于世俗,于二弟,都是他无法肖想的。

也罢,能成为一家人,能相互扶持,能在西北相处那么多年,他已经知足。

叶沐非慕然睁开双眼,眼睛通红一片,润湿了眼帘。

深呼一口气,他拿出纸笔,洋洋洒洒写了分家文书。

镇国公的大半,都分给二房公主府。

........

沈渊这边也得到了八王云显失踪的消息。

是冯刚亲自送过来的。

“因为不能打草惊蛇,我们的人并没有露面,只看到是有几个黑衣人带走了显王,那几个黑衣人的武功在我们的人之上,行踪也是十分诡异,我们的人跟丢了。”

冯刚也是十分自责。

他们派去了三个人跟着显王,对方黑衣人只有两个,竟然都能跟丢,可见对方的实力。

沈渊的眸子沉了下去,不过很快便又清明起来。

先前他还不敢肯定,现在倒是确信了。

“平南郡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他问的自然是十王那边,算算时间,成王殿下也早就到了平南郡。

“成王一直都在找一个嬷嬷的下落,根据线报,那个嬷嬷应该是皇长孙临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而且这个嬷嬷替皇长孙收尸埋葬,成王想通过她知道孩子的下落,但是奇怪的是,那个嬷嬷失踪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成王殿下暂时还算安全,但是他若是想要离开平南郡,怕是不会那么容易。”

冯刚一边帮忙捡着手中的玉米粒,一边回答。

今日天气好,家里的玉米面不多了,苏晚晚就拿出来一些玉米捡一捡,准备一会儿去大伯那里磨点玉米面。

“抓八王的人会是武安侯吗?”

苏晚晚狐疑。

他们刚猜想八王是武安侯的儿子,而且几乎已经肯定了,这武安侯该不会看儿子劝说他收手,恼羞成怒,把他抓走了吧。

“那边军中还传来的消息,武安侯最近忽然把手中的权力都交给了庞青平,自己像是要隐退一般,很少再去管理公务。”

冯刚继续道。

沈渊抬眸,若有所思。

“他难不成真的听了劝,准备收手养老?”

苏晚晚一听这话,也是震惊了。

看武安侯这状态,是听劝了啊,所以不再插手军中事务,这是要躺平啊。

既然武安侯躺平了,那么谁会抓八王?

“武安侯的头发尽快拿到,若是所料不差,八王定然也会被抓到平南郡,水路陆路两路人马沿途观察,务必找到八王行踪。”

沈渊有了猜测,给冯刚下了指令。

冯刚停下手中的活计,直接起了身,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苏晚晚没事继续晒着太阳捡出里面坏掉的玉米和一些石子儿什么的。

“武安侯看来真的是八王的父亲,因为他一封信,真的收手了。”

见冯刚离开,苏晚晚感叹一句。

“他想收手,但是他手下的人不一定会同意。”

沈渊走过去,坐在了苏晚晚身边,也跟着捡玉米粒。

“你怀疑武安侯可能被软禁了?”

苏晚晚想到他的猜测,也一阵狐疑。

武安侯可是平南郡的土皇帝,谁敢软禁他?

“现在可能还没有,但是不代表以后不会。”

沈渊轻笑,看了看玉米粒,直接起身找了个麻袋。

“这些差不多了,装起来,我送去大伯那边。”

夫妻二人把玉米粒装起来,沈渊直接扛到了背上。

“那你去吧,我今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苏晚晚也没跟着去。

“成,辛苦媳妇了。”

沈渊没有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事得一步步来,不是他能推动的。

......

通许县,刘钱解决了赵圆圆,心情很好。

没了赵圆圆,还可以有很多美人。

他现在开始思索粮食出路的问题了,今日请了几个外地的客商到明月楼吃酒。

他准备先出手一部分红薯,听说这东西不耐放,还要挖地窖储存,要不就去做成粉条。

他一个粮食商人,也没想过把这些东西再加工出售。

而且他还欠了钱庄银子,若是不赶紧还上,每月要支付高额利息。

先出手一部分,把这借款还上,再考虑其他出路。

这几个客商都是以前的大客户,听说他这里弄来了红薯和玉米,那是千里迢迢赶来,就为了分一杯羹。

谁都知道这两样东西,不仅可以当做种子卖给农民,还能卖给酒楼,更能做成粉条之类的农产品出售,而且趁着现在还算稀缺,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但是刘钱没有说价格,只说了数量,明显着就是告诉他们几个,价高者得。

这是让他们自己出价,有点拍卖那味儿,几位客商就有些不乐意。

物品再稀有,到底也只是粮食,又不是收藏品,若是他们争相出价,高价拍来却又不能高价卖出,这不是砸手里了吗?

于是一场宴席,几个商户你看我,我看你,都只是恭维,并没有人出价。

但到底是有人忍不住:

“刘员外,你看,我这边要的也不多,两种粮食都按精米价格收购如何?”

刘钱吃的肚儿圆,正搂着一个美人喝酒,听到他这话,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