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大概过去了几秒,随着视线主人表情一松,现场紧绷的气氛也随之缓和。
“说话不带妈,文明你我他。”
随即,陈墨阳的目光便划过了古斌,转向林雪笑道:“我吃饱了,你吃饱没?你如果也吃饱了的话咱就撤吧?一堆兄弟还在游戏里等着呢!”
古斌直接被无视。
林雪被问的一愣,刚刚那突然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她一时间也有些紧张,她也没想到陈墨阳竟然一点面子都没打算给古斌。
而已经逐渐回神的古斌想到自己刚刚竟似乎被陈墨阳这个毛头小子的气势慑住,顿感奇耻大辱,死死盯着陈墨阳,沉声道:“陈墨阳,是吧?我记住你了,现在,你最好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否则后果你自己承担。”
古斌直接对陈墨阳下了逐客令,而且是明确的让他自己离开,言语中满是威胁。
一旁的司硕楠早已是吃瓜吃的飞起,就差直接搬个小板凳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陈家大少竟然因为争风吃醋被人一对一恐吓?
好家伙,这绝对是宋河的大新闻!
司硕楠直感未来好一段时间在朋友圈都不缺少谈资了,待会儿必须得去好好打听打听对面的英雄高姓大名,总不至于让故事没头没尾。
陈墨阳也是懒得再跟这古斌虚与委蛇,他不喜欢树敌,但既然之前答应了林雪,他就会帮到底,而且古斌这个“低级”货色在他眼里也确实不讨喜。
懒得再陪对方演戏了,所以陈墨阳打算速战速决,他是真的挺在意游戏里的战况,他也看出来了,林雪确实不想跟对方产生什么交集,所以也不用再顾及什么,决定单刀直入的结束这场幼稚的争风。
陈墨阳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某人似乎说过这瀛山居还没自己家的房产吧?让我走?呵呵,用某些人的原话就是‘你算哪根葱’啊?”
满是戏谑的看着古斌,陈墨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贱嗖嗖的模样倒得了几分刘二傻子的神韵。
在宋河这一亩三分地,陈墨阳还真不惧怕任何人的威胁,他为人低调不假,但脱去这层外衣,他也是一名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只是因为性格原因不喜欢仗势欺人这个调调。
“你......”
古斌被陈墨阳阴阳的面红耳赤,一时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司硕楠在一旁疯狂吃瓜,但身侧的方华却有些尴尬,感觉此时是走是留都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而这边的争执也引起了不远处正与别人交谈的李钊注意,他望着古斌那边微微皱了皱眉,心下有些埋怨对方有些不分场合。
面上很快恢复,李钊先是跟身周几个友人告了个罪,随后便独自离去,一路上面带微笑的跟不少友人打着招呼,时不时的还会抬起手中的酒杯,就这样不着痕迹的来到了古斌几人的所在的位置。
“斌子,嘛呢?那边有好几个圈里的大佬等着给你引荐呢,想进这一行码头还是要拜的!”
李钊提都没提眼前几人的争执,同时眼神快速跟其他几人交汇微微点头,尤其是面对方华,李钊还报以微笑,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就要把古斌拉走,想要不着痕迹的平息这场小纷争。
但古斌却不领情,他不想在林雪面前就这么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形象,再加上此刻李钊上前,他更不想在李钊面前再丢了面子,从而被其轻视。
虽然刚刚被陈墨阳怼的有点下不来台,但此刻的古斌逐渐冷静后,已经想到了该从什么方面找回场子,他也知道现在这种场合他哪怕再厌恶陈墨阳,也总不能当场找人把他修理一顿。
“没事,钊哥,我这边说几句话。”
先是简单应付了李钊一句,随后古斌又转过头望向了一脸满不在乎的陈墨阳,先是推了推眼镜,同时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从容,脸上也硬挤出了一个微笑,接着说道:“像你这种还没出校园的毛头小子我见得多了,除了会耍耍嘴皮子其实你什么都干不了,每月拿着家里省吃俭用打给你的两三千块的生活费挥霍在游戏里,然后毕业之后进入到一个小企业打工到死!”
陈墨阳倒是没想到古斌会有这么一套说辞,随即挠了挠头,故作天真的揶揄道:“哦!?听你这口气,你家里一定非常有钱咯?”
陈墨阳的表情虽然依旧很欠揍,但这次古斌却没有表现出愤怒,确是好整以暇的继续说道。
“你大体是在网上刷到过一些视频就错误的以为自己认识了世界,认识了社会,有一种国民人均存款过亿的错觉,但这说好听了是幼稚,说难听点就是蠢,有时候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大学生对于金钱的概念比起懵懂的小学生也不高出太多。”
古斌从容掏出了他的车钥匙,随后提起在陈墨阳的面前轻轻的摇了摇,璀璨的双R标无时无刻不彰显着它的奢华。
古斌轻笑一声:“用不了太久,你一定会发现,能够让你产生无力感的事情会突然剧增,工作、房产、婚姻以及社会地位,甚至就这么一辆车,都是你一生都根本触及不到的终点。钱这个东西,很大概率会成为你未来一生的难题,而且是无解的难题。”
司硕楠已经彻底亚麻呆住了,他甚至眨了眨眼,确认了一下眼前傲娇男子言语所打压的对象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陈墨阳。
而古斌却全然没有意识到其他,顿了一下之后甚至还恰到好处的挑了挑眉,作思考状,不过也就停顿了大约有三四秒的时间,接着,他就再次开口说道:“或许也有另外一种原因也说不定,所以,我大胆猜测一下,你的自卑心理让你不得不虚张声势?乃至于表现出攻击性,其实从头到尾你都是在故作镇定,你的一切表现只是为了掩饰你内心的不安,因为在这里,你其实清楚的知道,自己才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个,不过即便如此,你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父母大半年的薪水可能都不够我简简单单一次消费的事实,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让忘记自己的一切到底是有多么的卑微,对吗?”
在说完一番话之后,古斌满是轻蔑的看着陈墨阳,目光直视后者双眼,那居高临下的气势再次回归,内心更是已经默默给自己刚刚的发挥点上了个赞,他自认为刚刚自己的表现堪称完美,这一番话对于任何一个还未走出象牙塔的学生党都是十倍暴击。
而陈墨阳的表现也确实没让古斌失望。
看着对方那愣愣的表情,古斌暗爽无比,只是在场其他几人看他的眼神却有点怪,不过他也顾不得许多,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本就无可厚非,他也只是想帮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子更早认清现实罢了。
终于回过神的陈墨阳此刻看着眼前装x男一时间有些无语,他着实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有这么一番惊天论点,虽然对方的话不算全错,自己大部分时间确实是靠着爹妈给的钱过日子,但要是家里老头子知道外面有人这么看不起他的半年收入,不知道他该会是个什么表情。
陈墨阳此时还真有点想念刘二傻子了,因为一般情况下,这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见陈墨阳露出这种表情,古斌却是以为他服软了,云淡风轻一笑,俨然一副胜利者姿态,可就在他想要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之时,陈墨阳的声音适时响起。
“古大少,在你的眼里是不是认为谁更有钱谁就理所当然的要比对方说话更大声?就能比对方高出一等??”
古斌虽被打断,但闻言确是一喜,陈墨阳此时的言语被他当成了一种无能狂怒,而对方有这种表现,显然是自己刚刚的话戳到了对方的心窝子。
陈墨阳虽然是在发问,但还不等古斌回答,他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快速接道:“那我只能说,你的观点相当正确!”
莫名其妙的言论让正要出言反击的古斌生生把快要出口的话又憋进了肺管子,好险没背过气去,满头的问号,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意。
“而且不瞒你说,在这方面,我也刚好比较擅长!二楠子,别偷着乐了,把你车钥匙给我!”
司硕楠突然被cue,正在全力憋笑看戏的他并没有多问什么,极为听话的递上了车钥匙。
“今天没来得及开车,硕杰那边我就不打招呼了,你帮我跟他说我待会还得去送朋友。”
陈墨阳自摆手说道。
接着,他两根手指拎着刚刚从司硕楠那里接过的车钥匙,很随意的在古斌的眼前晃了晃,一如刚刚那一幕。
“这种东西就是你装x的重要资本?”
陈墨阳嗤笑了一声。
古斌看着眼前一幕不禁一愣,他也隐隐感到有些不对,车钥匙上那明晃晃的金牛标让人极为引人注目,他当然认识这个车标,但问题的重点却不在这里,他疑惑的是这么贵重的车,那个年青男子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丢给了陈墨阳,那人的身份是什么?
两人熟络的表现,那么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未知总是会给人带来不安,此时的古斌便是如此。
“二楠子,他说他一次简简单单消费,我爹妈得挣上半年,我刚刚应该没听错吧?”
陈墨阳装模作样的掏了掏耳朵,随口说道。
“不对,你听错了,是挣半年都不够!噗,哈哈哈哈!”
司硕楠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旁若无人的大笑出声,顿时引来了周遭不少诧异目光。
而林雪闻言,虽然不喜古斌,但没来由的,竟有点替他尴尬,她是知道陈墨阳家世的,纵然古家颇有家底,但跟陈墨阳父母比起来,也根本就是云泥之别,而在知道这一切之后再联想古斌的刚刚一番大放厥词,那感觉实在是......
另一边的方华本人仍是表现的端庄大方,不过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禁抬手掩了掩嘴,尽量不让自己的笑意被人发现,虽然不知道陈墨阳的确切家世,但司硕杰的话她还是相信的,这个有能力拿出过亿投资的青年人会是普通家庭?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你是喜欢这个调调是吧?”
说着,陈墨阳一笑,撸起袖子,很快露出了手腕上一条华美的手表,一眼望去,那精致的表盘和机械感十足的轮廓让人目眩神迷。
“你认为这玩意我爹妈得不吃不喝赚几年才能买得起?”
古斌对表并没什么研究,不过表盘上audemars piguet的字样他还是认识的,但也仅限于认识,对于陈墨阳手腕上那支的款式型号全然没见过,所以也就完全无法判断出它的价值,但在古斌的印象中爱彼虽然也属于顶级名表,在价格来说大多也不是很贵,十万二十万的比比皆是,所以如果只是一支爱彼腕表的话倒还不至于让古斌低头,毕竟价格数万乃至数十万的名表他也是有几支的,所以面上仍是强行表现的极为镇定,甚至有些不在意的说道:“一支表而已,难道你要用这个证明你要比我高出一等吗?可笑!”
古斌自顾的嘴硬,全然忘记了刚刚是怎么奚落的陈墨阳,不过言语间已经彻底没有了之前的强势,因为即便他嘴上不愿意承认,但他的心中也是清楚,即便是十几二十万的手表,也不可能是一般家庭能够消费的起的。
此刻强撑气势的古斌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李钊的表情。
俗话说“穷玩车,富玩表”,虽然这句人人说烂的俚语的实际意思并不像大多数人们认为的那样,但对于早就有了一些经济底蕴的李钊来说,倒也不算错,他本人早就脱离了年青时喜欢玩车的阶段,近年来转为收藏名表。
经过多年的浸淫,李钊在这方面也算是半个业余行家了,所以就在他第一眼看到陈墨阳手腕上的手表时,他顿时眼前一亮,对于陈墨阳这个人都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好奇,毕竟能把价值几百万的爱彼皇家橡树腕表随随便便戴出门的人,不可能是什么小富之家,因为即便是他对于这个级别的腕表也并不算多,每一支他都是珍而重之的保护着。
见古斌如此自以为是表现,不知怎么的,陈墨阳竟然感觉有点索然无味,轻轻一撇嘴,什么也没说,随后便不着痕迹的放下了袖子。
“走吧,这回咱们有车了!”
甚至都懒得再跟古斌多说一句,只是对林雪说道,整个过程都没再看古斌。
在陈墨阳看来,即便是炫富也得有个奇虎相当的对手,而以他的性格是真的懒得在常人面前卖弄,他已经不需要这种廉价的虚荣感来证明什么,此刻的陈墨阳甚至有些自嘲,怪自己怎么会被古斌这种货色激起好胜心,有这时间不如赶紧回去支援盟友,风陵渡那边的战局对于他来说可远比应付古斌重要的多。
林雪乖巧的点了点头,默默跟在了陈墨阳身后,已经不再顾及古斌,此刻仿佛一个小女生,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比陈墨阳大上两岁。
今夜陈墨阳可以说为了她把古斌得罪了个彻底,虽然林雪不认为古斌会对陈墨阳造成什么威胁,但又有谁会想要凭空树敌呢?内心感激的同时,又难免有些愧疚,甚至有些后悔把陈墨阳卷进来,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
陈墨阳又先后跟方华和司硕杰等人打完招呼,随后便潇洒离去,而由于刚刚的矛盾冲突,李钊也没有强留,只不过作为主人也随即跟了出去。
阴郁的望着二人的背影,古斌这一次并没有继续阻拦,他虽然性格跋扈,却也不是傻的,刚刚的一切让他对陈墨阳的身份已经有了几分不确定,而林雪又明显心不向自己,此时再死缠烂打显然并不明智。
不过即便如此,一想到陈墨阳临走前瞟向自己的不屑眼神,一种莫名的羞辱感蔓延全身,如芒在背,古斌牙关紧咬尽量表现的从前,对于这种感觉以他自小的家世确实可并未体验过太多。
心中不断默念“陈墨阳”这个三个字,他已经计划好了,明天之后他一定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人,他不介意给他一些难忘的教训。
“老大,你这也谈太久了,好戏都没看见,墨阳那小子刚走不久。”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古斌的思绪。
古斌转身望去,一个身材挺拔,留着一个利落寸头的英俊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不远处。
古斌闻声也下意识的转过身,不过在见到来人之后,刚还阴郁的表情瞬间褪去,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灿烂的微笑。
“司总,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司硕杰也没想到在这又见到了古斌,随即也是礼貌一笑说道:“确实挺巧,古少原来跟我弟弟也是相识吗?”
弟弟?
古斌被司硕杰问的一愣,不过很快便转过头望向了司硕楠,仔细比对五官,他惊讶的发现,二人眉眼间竟然有着七八分相似,但奇妙的是模样相似的二人气质却又截然不同,再加上穿着和发型,这让古斌从来没有想过二人竟拥有血缘关系。
“原来是小司总,失敬失敬。”
古斌连忙伸出手,同时走上前去,作恍然大悟状,似是全然忘记了司硕楠刚刚全程见证了他的囧态。
一秒。
两秒。
三秒......
现场的空气仿佛凝结。
司硕杰皱眉望着司硕楠,带着些许训斥的语气说道:“老二,别太失礼。”
而整条右手还尴尬悬在空中的古斌,此刻感觉整个人都快麻了。
“老大,不能怪我啊,谁让这位刚刚跟墨阳那小子结了梁子,我‘媳妇’可刚给那小子开走,我怕跟这人走的近了回头被那小子知道了,他虐待我‘媳妇’啊!”
司硕楠双手一摊无辜的说道,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司硕杰闻言也是一愣,倒是并未再逼迫司硕楠,而是望向了古斌,不过那目光之中怎么看都带着些许审视意味。
他当然知道弟弟口中所说的“媳妇”是他前不久刚刚提的新车,不过他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以司陈两家的关系,如果这古斌真的与陈墨阳闹了矛盾,那他还真的要从新考虑一下自己跟古斌的合作了,不是他没城府,且不说司陈两家生意上的往来,就个人而言,他与陈墨阳的私交也是相当深厚的,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古斌,他还真不想让陈墨阳心里别扭,但现在显然不是询问事情经过的好时机。
作为当事人的古斌见到司家两兄弟这种表现,此刻的他可谓是如坐针毡,这手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心中更是隐隐有了几分不安,从刚刚到现在,陈墨阳的身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神秘面纱,这让他都变得有些迷茫,不知道今天到底遇到了一个什么人。
最后,还是李钊回来的是时候,及时解除了古斌的这份尴尬,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这之后,古斌感觉李钊对于自己的态度都变得有些冷淡了,今夜情绪的几番起落让古斌的精神都感到格外疲惫。
......
陈墨阳不在,作为盟内的顶级战力同时又是地位仅次于陈墨阳的管理,刘昊辰知道自己就要像一把伞一样当仁不让,帮其他兄弟们撑起一片天。
在这种阵地抢夺战之中,一个顶级战力的效果并非表面那么简单,除了守护同盟战友打地之外,稳定军心的效果也非常重要。
随着他的甘太程行军二十多格,那神秘的战争迷雾被层层推开,有白马义从的速度的加持之下,两队红色部曲周围的视野也总算是完全暴露了出来。
当看到两队敌军附近除了一片空荡的旷野之外再无其他,刘浩辰深呼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