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这是想弟弟了?”陈墨阳接通电话后笑道。
谁知道对面非但没有响起于曼妮的声音不说,竟然传来了一阵乱哄哄的嘈杂声响,细听之下,还有男人的隐约谩骂声,一些断断续续的字眼,也组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陈墨阳却是预感到于曼妮那边应该可能是遇到危险了。
陈墨阳还在努力听着电话里的线索,希望能多听出一些关键词语,哪怕待会报警也能说得清楚,不过正在这时,对面突然渐渐安静了下来,然后传来了于曼妮略显疲惫的声音:“墨阳,你已经睡了吧,这么晚还打扰你,很抱歉。”
终于听到了于曼妮的声音,陈墨阳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了下来,随后说道:“姐,怎么了?你那边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墨阳,对不起,我有件事情想求你,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于曼妮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些许哽咽。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帮。”
陈墨阳听出了于曼妮此时的情绪极度不稳定,知道对方可能确实是遇上难事了,也不废话,哪怕他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也先应承了下来。
电话那头顿了大概有三秒钟,于曼妮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墨阳,你能借我30w吗......”
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她知道这个数字对于陈墨阳来说并不算什么,只不过于曼妮真的不想在陈墨阳面前表现出如此卑微的一面,若非现实已经把她仅剩不多的尊严撕的粉碎,她是真的想在男孩心中留下一个美好的形象。
陈墨阳并还没有让于曼妮的忐忑持续很久,整个过程甚至还不到1秒钟。
“就这点事?你把卡号给我发过来,我现在转给你。”陈墨阳甚至连原因都没有问。
听着陈墨阳的话,这两天不断感受着人情冷暖的于曼妮,再也绷不住了,在电话那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个不停。
“姐?”
没有听到回应,陈墨阳在电话里喊了一声。
尽量不让陈墨阳听出她的异样,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轻声说道:“墨阳,这30w,姐姐可能短时间内还不上。”
“别墨迹了,赶紧给我发卡号发给我吧。”陈墨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对于于曼妮的话连接都没接。
陈墨阳的坏语气不单没让于曼妮产生反感不说,反而让他愈发的想要大哭一场,没想到到头来最信任自己的,竟然是这个跟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大男孩。
“墨阳,姐姐一定想办法尽快把钱攒出来。”于曼妮坚定的说道。
“姐,只要有你这么个大美女在,我还用担心钱的事儿?你要实在还不上以身相许就完了,到时我可就赚大发了。”
陈墨阳本来试图用这种方式调节一下气氛,可他没想到于曼妮竟然在电话里无比认真的说道:“真的?”
女人这么一说,倒把陈墨阳噎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电话里双方皆是一静,还是女人“噗嗤”的笑声打破了尴尬,接着说道:“哼,30w就想把姐姐拿下?我看你是想得美,等我把钱攒够了,这钱你不要都不行。”
“哈哈,说的对,姐,30w才哪到哪,您这身价那可是千金不换!”陈墨阳此时也是打趣道。
二人又简单交谈了几句后,陈墨阳又嘱咐于曼妮尽快把卡号发过来,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于曼妮靠在她老家的院墙边,内心患得患失。
深夜的饶乡村一片漆黑,路灯只在村里主道上有几盏,靠近一些村干部的家,她们这些生活在村庄角落的小家小户几十年来如一日,晚上出门去厕所都需要打着手电筒。
草坑里传出了几声断断续续的蛐蛐鸣叫,接着,远处不知谁的家狗子又被惊起开始了狂吠。
饶乡村,于曼妮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贫穷又落后,她曾经发过誓,以后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然后把爹妈接走,再也不回这个想要坐车进县城都需要走五六里山路的穷乡僻壤。
但在大城市几年的闯荡,让她彻底认清了现实,任凭她自己再努力,都难以挣脱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妮子,你到底想好了没有?你要拿不出钱来,年底跟广发完婚,这钱就给你顶在彩礼里面了,而且你家欠别人的钱,二大也帮你家还了。”
黑暗中,一个中年男人举着香烟从黑暗中走了过来,说道。
“二大,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了。”看着中年男人,于曼妮轻声说道。
于树生明显感觉到此时的于曼妮似乎与刚才变得有些不同了,但又说不上哪不同,随后他抽了口烟淡然说道:“妮子,你想差了,广发一直喜欢你,你不是不知道,嫁到俺们家,不会亏了你,你喜欢楼房,二大就给你们去城里买楼,你们喜欢住平房,二大出钱给你们盖个小洋楼,咱家宅基地都是现成的,小汽车二大也给你们置办,你放心,指定不是让你来俺家受苦来的。”
“二大,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广发,我不愿意,我也跟广发说过很多次了,别再等我了,我是不会待在饶乡村的。”于曼妮说话的语气异常坚定。
“呵呵,你这丫头,打小就是心气高,你是咱们镇上十里八庄都难得的大学生,留在咱饶乡有啥不好呢?现在国家都提倡大学生学成后回来建设家乡呢不是?”于树生一脸和气的笑道。
对于于树生的话,于曼妮没有做出回应。
“总之呢,二大也不逼你,但你好好想想,你年青,说走就能走,但你爹妈能说走就走吗?他们还得在饶乡的土里刨食儿吃呢,都不用我,这钱还不上,光你家这点亲戚都能把这老两口吃了,钱是你家二强子欠的不假,但二强子人跑了,你爹妈说破大天去,还能把这事儿赖掉不成??俗话说父债子偿,子债父消,这理儿到哪去说,都是正理儿。”
于树生说这番话甚至都没有情绪波动,嘴里说着不逼,但却句句都是威胁,多年的村长经历让他在面对饶乡村民时,不自觉就会散发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这一亩三分地,他于树生一向是说一不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