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怎么了?”
韩青柔回房间一圈,准备过来跟父亲商量明天的事宜。
然后就听到家里好像来了什么客人。
“柔儿,你来的正好。”
韩奇连连招手,“张主事带着儿子来登门道歉了,看来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韩青柔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爹,合着你刚才压根就不信我?”
韩奇惭愧的笑了笑,“爹错了,这回爹信了。”
“走,随爹去前院迎迎张主事。”
韩奇说着就要拉着韩青柔。
韩青柔把手一甩,“我不去!”
“你这孩子!”
韩奇眉头一皱,“那日张公子确实有意为难,可人家这不是来道歉了嘛,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就得了,咱们做买卖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和气。”
“今天得罪一个张主事,明天得罪一个王主事,咱以后还在不在郡城做买卖了?”
韩青柔鄙夷的哼道:“他们是真心道歉来的吗?不过是看到林立明日要来提亲,怕得罪咱们韩家,怕咱们秋后算账,怕保不住自己的差事而已。”
“是!”
韩奇点头,“你说的对,可人家毕竟也妥协了不是?”
韩青柔把头一扭,“你去你自己去,反正我是不去的。”
“唉!”
韩奇叹了口气,“也罢,我自己去!”
说着,就大步朝前院走去。
到了前院,张西考和儿子张隐刚好走了过来。
“哎哟,张主事!”
韩奇眼前一亮,“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快快快,里面请!”
韩奇不等张西考说话,便一路热情的将他带到客厅。
“张主事,张公子,请坐!”
韩奇笑呵呵的说道,随即便命人奉茶。
韩奇越是热情,张西考越是如坐针毡。
“韩老爷。”
张西考站起身,恭敬作揖:“韩老爷,招婿那日,犬子不懂礼数,冲撞了韩老爷和大小姐,本该早些时日过来道歉的,怎奈衙门事务太多,实在抽不开身。”
“还望韩老爷见谅!”
说着,张西考便扭头看向还跟木头似的张隐。
“逆子,还杵着干什么?”
“还不赶紧给韩老爷道歉?”
张隐脸面无光,暂且放下手上的东西,上前走了两步,来到张西考身边,对韩奇作揖道:“韩老爷,那日多有得罪,还望韩老爷莫要与小侄计较。”
韩奇呵呵一笑,“张主事,张公子,都是小事,都是小事,不必客气,快快免礼。”
韩奇给面子,张西考心里也高兴。
“对了韩老爷,大小姐呢?”
正说着,韩青柔就从后院过来了。
“张主事!”
韩青柔冷着脸叫了一声。
张西考见韩青柔脸色不悦,刚刚放进肚子里的心,一下又悬到了嗓子眼。
搞定了韩奇不重要。
重要的是,还得让韩青柔息怒。
毕竟从明日起,韩青柔就是林立的柔夫人了。
“张西考见过柔夫人!”
张西考躬身作揖,直接将称呼从“大小姐”改成了“柔夫人”。
话音落下,张隐也是跟着低眉作揖:“张隐见过柔夫人。”
韩青柔冷哼一声,“张公子,那日你在我韩家,可不似这般低声下气,今日这是为何?”
张隐不敢言语,只得无奈的看向一旁的父亲。
张西考讪讪的笑了笑,“柔夫人,犬子不懂事,那日的确是冲撞了您,今日特带他来登门致歉,就是希望柔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
说着,张西考便走到一旁,打开首饰盒。
“柔夫人,听闻林寨主明日将来提亲,小人特命贱内给您挑选了几款上好的首饰,还望柔夫人莫要嫌弃。”
韩青柔抬眼看去。
一对玉镯。
一对金耳坠。
两支银簪。
韩青柔作为韩家大小姐,那也是见过世面的。
张西考送的这些首饰,谈不上多珍贵,但若换成银子的话,也要三四百两呢。
据她了解,像张西考这样的郡城主事,一年的俸禄也不过百两左右。
当然,这只是俸禄。
若是算上别的,一年一千两是不在话下的。
当然,这是张西考比较清廉的情况下。
若是不那么清廉。
一年上万两,甚至还能更多。
张西考清不清廉,她不知道。
但张西考能拿出这些,也算是有诚意了。
尽管是因为林立的存在。
但她也不打算追究了。
她不想让林立觉得,她一遭得势便仗势欺人。
张西考是郡城六科主事之一,林立统辖郡城后,没有把他办了。
说明林立还是需要他的。
“张主事如此诚心,我若不收下,倒是我的不对了。”
韩青柔笑眯眯的说着,不过在看向张隐的时候,却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柔夫人大量!”
张西考心头一松,“柔夫人日后若是有任何需要卑职的地方,尽管开口,卑职定当肝脑涂地。”
韩青柔听到这话,却是把手一摆,“张主事不需要对我肝脑涂地,你只需要把分内之事做好,不让大当家额外费神,便是最好的报答。”
“是是,柔夫人教训的是!”
张西考连连作揖,“卑职谨记在心。”
“对了……”
韩青柔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问问。
“张主事,你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张西考一愣,不知韩青柔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过还是认真回答道:“卑职每年的俸禄是一百零五两。”
韩青柔一笑,“那其他收入呢?”
张西考一听,顿时汗流浃背,支支吾吾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韩奇见张西考为难,拨了拨韩青柔,“柔儿,你问这事干嘛?”
韩青柔不顾父亲的阻挠,执意说道:“张主事,你直说便是。”
“大约五千两。”
张西考抹了抹额头,还是说了实话。
韩青柔笑了笑,“张主事不必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没别的事,张主事可以回去了。”
“是,卑职告退。”
张西考惴惴不安的作揖退下。
张隐在其身后也跟着作揖,随后便跟上张西考的步伐,急匆匆的离开。
见父子二人走远,韩奇一脸费解的问道:“柔儿,你问他收入的事干嘛?”
韩青柔道:“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他们这些人每年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韩奇道:“那又如何?”
韩青柔道:“不如何,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而已。”
韩奇听着摇摇头,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
另一边。
张西考离开韩家后,仍是惊魂未定。
张隐对父亲紧张的样子,有些不以为然,“爹,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