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上郡。
郡衙。
薛蕾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儿子,哭得几度昏厥。
一旁,春夏也是哭肿了眼。
“夫人,公子已经去了,您要保重身子。”
薛蕾哭喊道:“儿子都没了,我还保重什么呀……呜呜呜……”
“睿儿,我的睿儿!”
“你怎么舍得丢下娘亲一个人走了……”
“你让娘亲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啊……”
灵堂里,听到薛蕾伤心欲绝的声音,一众下人也是纷纷跟着抹泪。
李睿不仅乖巧聪明,彬彬有礼,对待他们下人也是极好。
薛蕾在春夏的安抚下,瘫坐在地上,缓了缓。
望着冰冷的棺材,薛蕾总感觉儿子死的蹊跷。
李睿平时很少去后街。
昨天怎么就突然从后门出去了?
怎么就恰巧遇到一条野狗?
后街又不止李睿一个人,为什么咬的偏偏就是李睿?
若是有人故意设计,那一定和董经有关。
想到这儿,薛蕾憋着一口气,起身就去找董经。
“夫人,您去哪啊?”
春夏见薛蕾突然就往外面冲去,急急忙忙的跟上。
“夫人,您干嘛去?”
薛蕾气势汹汹的样子让春夏突然有些害怕。
“睿儿的死肯定和董经脱不了干系!”
薛蕾咬牙切齿的说道,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董先生?”
春夏一愣,“怎么扯上董先生了?”
“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蕾根本没有功夫搭理她。
很快薛蕾就来到董经的房间门口。
门是敞着的,董经正在收拾东西。
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
“董经!”
薛蕾一声娇喝,怒目而视,上去就是一巴掌,“还我儿子命来!”
董经摸了摸被打的脸颊,没有丝毫的怒气,依旧很谦逊的说道:“夫人,公子溘然长辞,令人痛心,在下也是有责任的,是在下没能照顾好公子,夫人有什么气,尽管朝在下发。”
“夫人若是想让在下偿命,在下也绝无怨言!”
董经弓着身,保持着作揖的动作,一副任由薛蕾宰割的样子。
见状,薛蕾倒是愣住了。
旋即就不停的发笑。
“董经,不得不说,你可太会装了。”
“你骗得了老爷,骗我不了我!”
“你想偿命是吗?”
“好,我成全你!”
说着,薛蕾的目光就在屋里四处搜寻起来。
看看有什么东西能用来当刀使。
看来看去,也就看到一个花瓶。
薛蕾二话不说,咣当一声将花瓶砸碎。
捡起一片半尺长酷似匕首的碎片,紧紧握在手中,没伤到董经,自己就开始鲜血直流了。
但她浑然不在意。
抬手就要朝董经刺去。
“夫人!”
忽然间,一声大喝从门外传来。
李培赫然出现在门口。
见薛蕾手中握着瓷片,上前就夺过来扔在地上。
“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李培忍不住喝道。
这时,董经轻轻转过身对李培叫道:“大人,您就让夫人出了这口气吧,公子的死,我也是有责任的。”
“你别说话!你有没有责任本官清楚!”
李培打断他的话,再次对薛蕾吼道:“夫人,告诉我,到底闹够了没有?”
看到李培的样子,薛蕾感到无比可悲,连连嗤笑道:“李培,你引狼入室,致儿子惨死!事到如今,你还浑然不觉,你到底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儿子就是被他给害死的!”
薛蕾抬起血淋淋的手,怒指董经。
“啪!”
李培气得抬手就是一巴掌。
打得薛蕾嘴角流血。
李培没有丝毫心疼:“若不是董先生,你儿子现在连个全尸都没有!”
说着,他便抬起董经的手,拉起他的袖子,对着薛蕾吼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董先生为了救你儿子,险些丢了一条胳膊!”
董经瞥了眼薛蕾,轻轻放下自己的袖子,极为抱歉的对李培说道:“只可惜……还是没能救下公子。”
李培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一脸感动的说道:“董先生,你已经尽力了,本官不怪你,倒是这泼妇……本官替她向你道歉。”
自始至终,李培都不相信,他儿子的死和董经有丝毫关系。
看着两人,薛蕾嗤笑连连。
李培瞧着她的模样,心中怒火难消:“薛蕾,你还好意思笑?你若是能看好儿子,儿子今天至于躺在棺材里吗?”
说着,李培心中也是阵阵刺痛。
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滚回去?!”
李培见薛蕾傻愣着,忍不住大叫。
薛蕾捂着胸口,心里憋屈的慌。
春夏在一旁轻轻说道:“夫人,咱们还回去吧。”
薛蕾心寒的点了点头,临走时狠狠的瞪着董经说道:“你不会得意太久的,我一定会弄清楚我儿子是怎么死的!”
说完,薛蕾就大步离开。
董经充耳不闻,等薛蕾走后,便对李培说道:“大人,公子长辞,在下也没必要继续留下来了。待明日公子下葬后,在下便要告辞了。”
李培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说道:“先生才华横溢,实属难得的人才,若先生不弃,可留下做本官的幕僚。”
董经轻轻摇头,拱手作揖道:“多谢大人抬爱,实非在下不愿,只是夫人对在下有颇多误解,在下倒也不计较,只担心夫人和大人越发不睦。”
李培摆摆手,“先生无需忧虑,她只是区区一妇人,观不得大局,慢慢她会想明白的。先生只管留下便是。”
闻言,董经也不好再说什么。
“谢大人!”
“好好……”
李培满意的笑了笑,“先生有伤在身,且先休养。”
李培转身离开,想去灵堂再看看儿子。
正好看到薛蕾又从灵堂那边过来了,当即就黑着脸问道:“夫人,又要干什么去?”
薛蕾郁气难消,直言说道:“我去找姓杨的那个女人!我非要她说实话不可!”
说着,薛蕾就气呼呼的和李培擦肩而过。
“站住!”
李培大喝,“你是不是要闹得整个家,整个衙门,整个郡城都鸡犬不宁你才开心是不是?”
“儿子没了,我也很心痛,可这不是你胡闹的理由!”
“你若有半分心思在儿子身上,儿子至于落得今日之下场?”
“薛蕾,你能不能先审视一下自己?”
薛蕾冷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我把儿子拴在腰上,我也有打盹的时候,若不是你执意把董经儿子根本不会死!”
“李培,我恨你!”
说完,薛蕾就叫道:“春夏,我们走!”
李培气得眼角直突突,一把将薛蕾拽了回来。
薛蕾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李培没有丝毫心疼,当即就叫来海荣。
“把她给我关起来!”
“什么时候不发疯了,什么时候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