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上顿时传来一阵嘈杂而喧闹的声音,仿佛整个船只都被这阵骚动所搅动。
只见曲大夫神色匆匆地拎着他那沉甸甸的药箱,脚步急促地跟随着田保,艰难地在人群中奋力向下挤去。
“大伙儿都赶紧往旁边靠一靠,别都聚在这里头啦!给我们让出一条路来!
韦教官还眼巴巴地等着大夫去救命呢,动作都麻溜点,快点闪开呀!”
田保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使出全身力气用双手使劲儿地推开那些围拢过来凑热闹的镇民们。
他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但依然紧紧护住身后的曲大夫,确保能够顺利下船。
与此同时,在岸边的码头上,杜尚清正率领着他的亲兵小队严阵以待,迎接即将到来的骑兵队伍。
就在这时,眼尖手快的齐桐一眼便望见了韦修平的身影,他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地抓住了缰绳。
此时的韦修平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马背上,毫无生气可言。
他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气息微弱得好似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齐桐见状,心中不由得一惊,连忙高声呼唤道:
“修平哥,修平哥,你到底怎么了?可千万别吓我啊!”
说罢,他顾不上许多,赶忙伸手向前想要将韦修平从马背上抱下来。
“卫东、卫西,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快过来搭把手帮忙!”
听到齐桐焦急的呼喊声,其他几个小卫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纷纷手忙脚乱地上前协助。
七手八脚地开始解开放置在韦修平身上用来固定身体的那些布条。
一时间,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儿里,大家都在默默祈祷着韦修平能够平安无事。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啊?修平他伤到哪儿啦?刚子,难道说你们碰上厉害角色了不成?”
杜尚清满脸焦急地一把拽住杜大刚,语气急促而又严厉,接连不断地质问着事情的缘由。
只见杜大刚一脸苦相,被杜尚清那双犹如铁钳一般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胳膊,疼得直龇牙咧嘴,但又不敢挣脱开来。
他赶忙解释道:“二叔,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在草甸庄好不容易才追上了乌鸦寨那帮漏网之鱼,原本以为这次能够顺顺利利将他们一网打尽!
谁知道半道上出了意外。那伙山匪眼看就要被咱们给收拾干净的时候,突然草丛中姓常的小白脸向俺们放暗箭。
当时韦教官正在同那石娘子打得不可开交、难分胜负,一个没留神,就让那家伙暗算了。
那一箭直直地从韦教官的后腰射进去,箭头整个都没入身体里头去了,韦教官当场就昏死过去了。
我们见势不妙,哪敢有丝毫耽搁呀,急忙抬起受伤的韦教官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向您求救啦!”
“快平放在木板上,动作轻点,千万别碰到那箭矢!”曲大夫急切地喊道。
杜尚清闻声,心中一紧,连忙松开紧紧握住刚子的双手。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脚下生风般疾步向前,仅仅两步便来到了近前。
“曲大夫,求求您,无论如何都要救救修平啊!这孩子绝对不能出事呀!
他们韦家如今可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了,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可真没法向故去的四弟交代啊!”
杜尚清满脸焦急之色,声音颤抖着哀求道。
此时此刻,曲大夫正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查看着韦修平身上的箭伤。
他眉头紧锁,神情凝重,连头都没有抬起一下,便厉声道:
“杜老弟,别这般慌里慌张的,胡言乱语个不停!救死扶伤本就是我身为医者的份内之事,用不着你来反复叮嘱。”
杜尚清也是因为太过关心韦修平的安危,以至于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沉稳与镇定。
看到韦修平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如纸,着实把他吓得不轻,这才使得他说话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整个人更是方寸大乱。
不过,经曲大夫这么一声呵斥,倒是让杜尚清稍稍冷静了一些。
他深知自己刚才的失态可能会影响到曲大夫的救治工作,于是赶紧闭上嘴巴,不再言语,而是将目光投向韦修平的伤口处,仔细观察起来。
“韦大哥,韦大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呀?呜呜呜呜呜……”
伴随着一阵悲切的哭泣声,杜尚清听到人群之外传来一个女子伤心欲绝的哭喊。
他不禁微微一怔,转头望去,只见卷毛和刚子匆忙站起身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过去。
不一会儿,便看到胡家兄妹二人奋力地朝着人群里挤过来。
哥哥在前头开路,妹妹则紧跟其后。那胡彩蝶双眼通红,泪水如决堤之水般不停地流淌下来。
她紧紧跟随着兄长,一边抽泣着,一边用哀怨而关切的目光望向躺在地上的韦修平。
看到这一幕,杜尚清心头涌起一丝疑惑:“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呢?难道他们和修平相识不成?”
面对这两个情绪如此激动的陌生人,他自然免不了心生好奇,暗自思忖着韦修平是什么时候结识这样的朋友的。
这时,一旁的刚子似乎看出了杜尚清的心思,连忙开口说道:
“二叔,您有所不知,这二位乃是胡家兄妹。是韦教官在镇上击杀山匪之时,从镇西救下的镇上居民。
想必他们此番听闻韦教官受伤的消息,心中牵挂不已,所以特地赶来探望。
这位是胡公子,而旁边那位便是胡姑娘了。”
说罢,刚子先是向杜尚清详细地解释了一下胡家兄妹的来历,然后又转身对着胡家兄妹介绍道:
“胡公子、彩蝶姑娘,这位就是咱们镇的团练大人,同时也是韦教官的大爷——杜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