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们简直不要欺人太甚了!需知咱们可是堂堂正正的武川州丰水县地方官员啊!
咱们与你们漕运司之间根本不存在隶属关系!
即便真要权衡其中的得失利弊,那也绝对轮不到你们漕运司来给咱们定罪啊!
你们好好想想清楚!这几日子咱们东奔西走、南征北战,忙得不可开交,四处镇压那些可恶的叛军,剿灭穷凶极恶的山匪!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实打实的军功?
而这一切,整个镇子的各村百姓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了!
又岂能是你们随口污蔑了得?公道自在人心,孰是孰非,自有评判。
哼!倘若有人胆敢蛮横无理,胡乱寻个由头便想抓走田县丞和杜团练,那就休怪我张某人不客气了!有本事就先过我这关吧!”
只见张强满脸怒容,霍地一下站起身来,他那高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山岳般矗立当场,第一个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坚决的态度。
“再说了,杜团练可是由咱们县里亲自委任的朝廷官员,跟你们漕运司压根儿就没有半点儿瓜葛!
你们要是胆敢对杜团练轻举妄动,那无疑就是公然与咱们青山盟为敌!
到时候,咱们青山盟的护卫队必定会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这时,马连也毫不犹豫地紧跟着站了起来,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漕运司众人,义正辞严地代表着青山盟各护卫队向对方施加压力。
姜财主猛地一拉身旁的许地主,两人一同霍然站起身来,面色凝重地说道:
“没错,咱们这些乡绅坚决拥护县丞和团练所做出的决定!
现今咱们这丰水县内的叛军势力仍未被彻底肃清,而白水镇更是毫无险要地势可供防守。
出于对镇上百姓生命安全的考虑,我们大家伙儿都心甘情愿暂且撤离此地。
你们漕运司休要以此要挟老大人!撤退至乡间完全是咱们全体镇民共同的心愿,你们根本没有权力横加干涉!”
听到这话,欧千总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怒不可遏地吼道:
“好啊!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胆敢公然与咱们漕运司作对?
哼,我劝你们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咱们漕运司手中握有整整两千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精锐士卒,还有数艘高大的战船作为后盾。
倘若真把咱们给惹怒了,想要将你们这帮子乌合之众一举歼灭简直易如反掌!
到那时,不管是镇上那些微不足道的兵丁,亦或是乡下那支临时拼凑起来的护卫队伍。
甚至包括你们这些地主家里豢养的所谓家丁护院们,统统都难逃成为我们漕运司刀下冤魂的命运!”
说罢,他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眼神之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仿佛眼前这群人不过是一群不堪一击的蝼蚁罢了。
“你们休要在此处恫吓于我们!难道以为咱们都是不谙世事的三岁稚童吗?
就算你们拥有众多的官兵战船又能如何?莫非你们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挥动屠刀残杀无辜百姓不成?
抑或你们已然沦为如那叛军一般的恶徒,全然丧失了分辨是非善恶的能力?
倘若真是这般,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好了,再多费唇舌亦是徒劳无功。
且不说那三四千的叛军皆已被咱们剿灭殆尽,难道还会惧怕你们这区区两千名水兵么?”
只见马亮面无惧色地大声呵斥着,旋即纵身一跃,稳稳当当地跳坐到一张椅子之上。
他伸出右手食指,直直指向对面的陆把总,眼中闪烁着坚毅而无畏的光芒。
就在此时,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陆把总瞬间暴跳如雷,其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他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所佩的锋利宝剑,剑尖直指马亮,似乎下一刻便要将其一剑穿心,刺出个透亮窟窿来。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莫不是真觉得自己命太长了?不妨试试看我这手中的利剑是否能够取你性命!”
陆把总的怒吼声响彻整个空间,令人闻之胆寒。
然而面对陆把总的威胁,马亮却是半步不退,反而将手中的陌刀一横,扛在了肩上。
他微微抬起头,鼻孔朝天,以一种极度轻蔑的眼神斜睨着陆把总,口中更是不屑地回应道:
“哼!你虽手持利剑,但我亦有宝刀在手。有种的话,你大可上前一试,看看咱俩究竟谁更厉害!
来来来,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本事,可有胆量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好家伙!就在这须臾之间,军帐内已然是一片硝烟弥漫、战火纷飞之象。
只见得双方人马你来我往,言辞激烈,犹如那惊涛骇浪一般汹涌澎湃。
一方刚刚拍案而起,怒发冲冠地指责对方;
另一方则毫不示弱,猛地抄起板凳狠狠地砸向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众人皆是双目赤红,眼珠子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嘴里不停地咆哮着,同时还疯狂地挥舞着拳头,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去给对方一顿胖揍。
若不是中间隔着那几张坚固无比的桌子,恐怕这场面早已失控,双方当真会大打出手。
而在这片混乱喧嚣之中,田县丞却宛如一尊入定的老僧般,老神在在地低垂着头颅,双眼微微闭合,对于周遭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他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身子连半分挪动都未曾有过,仿佛就算这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都与他毫无干系似的。
再看另一边,杜尚清倒是显得格外悠闲自在。
他这会儿正单手托着下巴,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饶有兴致地看着属下们与对方展开一场激烈的口水战。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吃瓜群众,正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着眼前这出好戏呢。
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卫景渊心中暗自思忖:
如今己方已是将威逼利诱等种种手段尽数使出,但对方的主事之人竟然依旧稳如泰山,丝毫不见退缩之意,更别提做出任何让步了。
看来此人的确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