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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筝回去时,祁昀慎已经醒了。

里面祁安正在汇报祁昀霈的事。

姜云筝便在院子里转了转,顺便在药炉边看了会。

突然,里面传来声音:“姜大夫呢?”

祁安往外一看,“姜大夫在院子里,我叫她进来。”

姜云筝进屋,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床上,祁昀慎一身白色中衣,胸膛前的带子没系,隐约露出有力的胸膛。

姜云筝目光又回到祁昀慎脸上。

过了一夜,男人深沉凌厉的面庞少了些压人的气势,周身看起来比平常温和不少。

祁昀慎温声:“昨晚吓到了?”

姜云筝搅着碗里的药,她垂着眼,声音四平八稳:“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一定还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祁昀慎是镇国公府世子,是云麾将军,是不日即将前往夏州与西夏交战的将领。

战场无情,刀剑无眼。

下次的事,谁又能说准呢?

祁昀慎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空气里都是难闻的药味。

祁昀慎目光定定落在姜云筝的面容上,皮肤白皙,像是镀了一层温润的光。

为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黄泉辟灵根,说多的话也没用。

姜云筝不是自怨自艾的人。

她突然抬眼:“你喝了药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祁昀慎手里一空,姜云筝身影如风刮了出去。

他目光遥遥望着门口,深邃的眼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云筝出了院子守在药炉边,盯着黑乎乎的药材,她深吸一口气,叫住祁安:“你们派了多少人去找黄泉辟灵根。”

事关主子,祁安不敢马虎:“派出去的暗卫有将近一百人左右,西岭雪山各有三十多人。”

姜云筝嗯声,她盯着祁安:“一定要尽快。”

祁安重重点头。

这日上午,松树村的案子开始审理。

姜云筝去了前面公堂旁听。

村长和高修难逃死罪,剩余的大部分汉子互相指认,既然都要死,大家谁都别想逃。

案子审理到最后,松树村所有被抓的男人全部死罪一条,三日后行刑。

至于那些先前已被杀害的女人们,寅县县令又派了官兵回松树村取证,尽量多拿回些证物,以便家属前来认领。

落叶归根,那些惨死的妇人们能找到自己的亲人最好。找不到的话,官府也会在松树村寻个风景秀美的地方,将这些人等的骨头全数安葬。

而那些被拐的孕妇们,官府会帮助他们寻找亲人,若是能回老家的自可以回去,若是找不到家或者是没了家人的,可以落户松树村,继承村里的土地,至于这些孩子是否要生下都以这些女人的意愿为主。

府衙又以朝廷的名义为这些女人们发放抚恤金。

案子审理完后,公堂里传来松树村汉子们的求饶声。

寅县百姓愤怒异常,恨不得手里有泔水直接倒进去。

老婆婆离开前,来看过姜云筝一次。

“这回多亏有你们了。”

否则这些秘密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这些混蛋们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被绳之以法。

姜云筝取下腰间钱袋递给老婆婆,“这两日麻烦你了。”

老婆婆推脱着不要。

姜云筝送老婆婆出了府衙,“这钱您收着,日后有个救急时可以使用,里面银两不多,您别嫌弃。”

老婆婆实在推脱不了,只好收下银子带着几个孕妇回了松树村。

此案圆满结束,等到下午,一行人踏上返京路程。

谢绚单独在后面一辆马车,李叔则是蒙着脸被捆在马上,就算给主仆俩逃跑的机会,二人都没力气逃跑。

姜云筝和祁昀慎一辆马车,她始终面色淡淡,一路上可都探了好几回脉。

姜云筝:“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第一时间告诉我。”

祁昀慎盯着姜云筝严肃的小脸,没忍住把人捞到怀里,“别动,我抱抱。”

祁昀慎身高腿长,身上全是硬邦邦的肉,姜云筝靠在他怀里显得十分娇小,她浑身一僵,靠在祁昀慎怀里,慢慢放松下来。

二人都默契没提白骨碧水毒的事。

中途路上又遇到一波刺杀,祁安才不管来人是谁,心里愤怒总算有了出口。

一个个上不得台面的,不怕死,就来!

这些徐府刺客被杀了大半,祁安押着剩下几个一起回京。

李叔听着杀人的动静,脸色一白。

等快到京城时,姜云筝上了谢绚那辆马车。

马车里,谢绚浑身都在痛,吃了姜云筝的药丸,那痛意从腹间蔓延到四肢。

谢绚都怀疑自己要痛死过去。

“你要杀要剐随便,使这些下三滥的功夫膈应谁呢。”

姜云筝微笑,拿匕首拍了拍谢绚的脸。

“天塌下来都还有你这张嘴顶着。”

谢绚朝着姜云筝大叫:“我要杀了你!!”

姜云筝听得耳朵痛,找了块破布直接塞进谢绚嘴里。

姜云筝先在宋府下车,谢绚主仆二人则是被送去了镇国公府。

宋宛芸、乌釉、红玉、秦嬷嬷、侯月就连谷神医都等在门口。

两日多的时间,宋宛芸就如苍老了十岁。

姜云筝眼睛一酸,“娘,我回来了。”

宋宛芸紧紧抓着姜云筝的手:“回来了就好。”

朝清已经走了,若是姜云筝也去了,宋宛芸的日子也没了盼头。

秦嬷嬷、乌釉、红玉都没忍住流了眼泪,围在姜云筝身边不停念叨着话,尤其是秦嬷嬷:

“下次你跑快一点。”

侯月抱剑靠在柱子上,她目光在姜云筝身上来回打量,确保姜云筝没有受伤后,她才哼声道:

“你看,这就是你不带我的后果。我不管,下次这种场合,你必须要带我一起去,还有你得给我加钱。”

这么危险,又是跳崖,又是落水的,不加银子她可不同意,她侯月可是专业护卫。

姜云筝嘴边勾着笑:“你伤如何了?”

侯月:“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谷神医看着姜云筝,一脸欣慰,人没事就好。

世上之事无奇不有,像璟秧这般能得机缘重生的人,少之又少,可见上天垂爱,不会让姜云筝再轻易丢了性命。

镇国公府众人也在府邸门口候着,见到马车驶来,长公主、祁嫣钰和祁家二房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祁臻臻见到爹爹,立即跑了过去,抱着祁昀慎大腿就开始哭,“爹爹,还好你没变丑呜呜呜。”

祁昀慎:“…………?”

长公主见到完好无损的祁昀慎,心里彻底松了口气,忍不住道:“可有内伤?脸色怎么这么白?”

祁昀慎:“无碍,母亲无需担心。”

那日悬崖边上,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清楚,祁昀慎是为了救姜云筝才跳下崖。

长公主看着长子苍白的面容,咽下了要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