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伦特抬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花花公子的轻挑模样,可是那眼睛的深处,却满满都是凝重。
正在燃烧的〖管家〗!
不管怎么看对方现在的状态都不像是什么正常的人类。
他可不擅长对抗怪物。
毕竟玩弄人心的手段,对于怪物而言没有意义。
可是他隐约猜到了什么。
消失的陈铭。
如果对于其他人而言,陈铭还在潘德拉贡的庄园,那么对于他而言,陈铭的行踪实际上并不是什么秘密,前往德意志的道路,那场袭击无疾而终,当然那场袭击并不是他主导的,可是却瞒不过他,一场失败的袭击也依旧足够证明对方早已离开了潘德拉贡。
这个地方。
道朗大半夜出现在这里,动用了那么大的代价资源,甚至还悄然声息的空降来到了这里,如果不是对方调动了家族产业,他都无法得知现在的这个地点。
由此可见这个地方绝对是什么秘密地点。
还有现在这个古怪的管家。
看着他成长的老者,是真正意义上,道朗.西利维尔最看重的左膀右臂,甚至于对方在某种情况下还可以紧急调动家主的权限,在这个庞大的西利维尔家族体系之下,管家的存在仅仅只是排在道朗.西利维尔这个家主的正下方。
如果放在古代,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
可是现在对方似乎变成了某种〖怪物〗,到底是基因工程失败之后的特殊产物?还是对方出了什么什么意外?
他不得而知。
但是他清楚,现在管家背后的那个空间里面肯定藏有西利维尔的秘密。
老头子对他隐瞒的秘密。
实际上类似的东西,肯定是存在的,但是就数量上而言绝对不会太多。
毕竟这些年他也不是吃干饭的。
明里暗里他已经蚕食了很多很多西利维尔的权柄,但是老头子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对方的手里始终都会攥紧着几张手牌,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彻底的搞懂,对方的手里到底还有几张底牌?
但是无疑这些底牌都是最重要的那些。
而眼前根据先前的那些消息推论。
他很有理由怀疑,这里就是西利维尔家族身份的继承之地。
也是西利维尔真正核心的秘密。
也是曾经的他失之交臂的东西。
想到这里,克伦特的眼睛眯了眯,变得更加的阴翳起来,他抬起了自己的脚步,向前走了一步,让自己高挺的身高形成了一种无形的碾压。
即使此时的〖管家〗看上去不像是他这样肉体凡胎能够随意招惹的,可是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的气势低过他人。
他抬高了自己的音量,即使他的字句以及语气依旧还是那样不急不缓,可是他却像那高傲的雄狮一样倾轧而下。
“告诉我你的身后到底是什么!?”
拉斐尔并没有回答克伦特,只是用他那双燃烧着的瞳孔绕过克伦特的身体,朝着后面的道朗开口:“记住不要进入这片空间的内部!”
“你们都会被这场火焰燃烧焚化,不会留下任何一丁点你们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
“这场仪式的过程不会被任何形式打扰,不会中途停止,更不会因为任何动静和影响打断。”
“你也没有必要担心这里会发生什么过于可怕的事情,只要你们不靠近这片土地,你们就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包括头顶你们建造出来的这虚假的大山。”
“至少在仪式结束之前,这里什么都不会发生。”
说完拉斐尔凭空消失,就仿佛他之所以会出现,只是过来进行一场善意的提醒一样。
可是克伦特不喜欢这样的情形,他看着前方的〖管家〗,此时对方身体正在轻微的来回晃动,那原本由火焰构成的羽翼全然消失,只剩下了那些从皮肉深处喷发而出的火焰。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正在被火焰焚烧的干尸。
克伦特下意识伸出了自己的手,可是才刚刚接近管家的身体,都没有真正碰触到那一层火焰。
他的手指就闪电般的缩回,他看到了自己皮肉上面冒出的白烟,以及因为烫伤,整个手指红肿渗出的水泡,那个水泡并没有出现在皮肉之下,而是不断的从他的皮肤之中渗出。
因为他那原本应该变成一层保护隔层的外表皮,连带着那没有经过修剪的指甲,此时已经变成了正在脱落的黑炭。
克伦特身子快速的向后移动,试图拉开距离,直到他父亲的手掌撑在了他的肩膀上方,停下了他正在后退的动作。
克伦特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到底有多么的失态,然而这个时候他的手指依旧还在不断的往外渗出液体。
道朗看到了他的指节,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抬起手,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支药剂直接插入了克伦特的手背。
克伦特没想到自己会被突如其来的扎上一针,整张面容都在不自觉的抽搐着。
他呲着牙问出了自己先前一直在问询的那个问题。
“这里是哪里?”
“是不是你一直藏着的那个地点?”
“西利维尔的家主传承之地?”
道朗的目光盯着那个正在燃烧的〖老友〗,最后垂下了目光,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终于没有任何的遮掩。
“没错!就是这里!”
“黑村!”
“类似于大树那样的东西,只不过这里伴随了西利维尔这个家族数千年。”
“也是西利维尔能够被称为贵血的根源,是真正意义上的祖地。”
克伦特愣怔了一瞬,然后瞪大了眼睛,整张面容都在快速的扭曲,疯狂的就像是一只野兽一样,从喉咙深处发出了急切而又不甘的嚎叫。
“日子还没到!”
“你想要干嘛?你又一次想要独断专行了吗?父亲!?”
“就像当年一样!”
“就像……”
“啪!”道朗挥舞着自己的手掌,一巴掌直接抽在了克伦特的脸颊上,用最传统且粗鲁的方式打断了对方疯狂的状态。
克伦特停下了自己的嘴巴,整张脸上没有混杂任何表情就那样直视着自己这位父亲。
道朗只是冷声开口:“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将来,从来没有。”
他抬起了一根手指,顶在了克伦特的胸前,一下又一下的对准心脏不断的敲击着。
“你只是在为你自己的错误买单。”
克伦特注视着那根不停在他胸前敲击的指节,他没有后退,也没有躲闪,只是任由对方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
最后他轻声笑了笑,提出了那个被他压在心底深处的那个疑问。
“我只是在学你啊,父亲!”
“我只是一个孩子,在向着父亲学习的孩子。”
“我,错了嘛?”
道朗那敲击的指节停了下来,手指贴合在对方的胸前,感受着对方起伏的胸腔,以及胸腔之中跳动的心脏。
这是他这些年第一次真正的与他的儿子贴心交谈的场合。
也是,他等了很多年,终于等到的提问。
当年这个孩子没能提出的疑问。
他给出了一个很干脆且漂亮的回答,很多年前就应该给出的回答。
“你,错了!”
“因为你学的那个人从最一开始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