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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品,是一个巨大的天堑!

能跨这道天堑的符阵师,万中无一!

全西南,才几个六品符阵师?

根源是,六品以下的符阵,都可以生搬硬套。哪怕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依样画葫芦,再怎么样都可以画的出来。

只要天赋足够,心性足够。

但六品及以上符阵,不仅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这且不够,还必须洞悉符阵本质。

晋阶六品符阵师,关键是,符魂!

符魂这个东西,就跟人的神魂一样,无形无质。却的确存在,也着实在发挥关键作用。

你理解了,你就能感知到。你不理解,你怎么也感知不到。

修仙,最怕的就是这种玄之又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教都没办法教。悟了就是悟,没悟,死都不明白。

而七品符阵跟六品符阵的区别是,对符魂的理解和运用,更进一步。

符魂在七品符阵师眼里,不止有形,且,变化之妙,存乎一心。

在七品以下符阵师眼里,此处阵枢核心,符文的组合运动,毫无规律。但在七品及以上符阵师眼里,所有符文的变化,都源于符魂之间的吸引和排斥!

就像是将一颗铁球,放在一个大小不一、强弱不同的磁场旋涡里,铁球的运动看似随机,其实都可以计算出来。只是计算的过程,复杂至极!

刚好,李子夕有神通神计妙算!

李子夕不是七品符阵师,对九曜灭生阵的理解,他远远不如沐天星。

沐天星虽然水了点,勉强也算是个七品符阵师。

可李子夕能计算,穷尽计算!

再数天过去。

沐天星推门进来。

看着眼前没有丝毫变动的阵枢,沐天星心中长叹。

自己果然是天真了啊!

五品以上,一重境界就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李子夕再是天赋无双,但他终究只是六品符阵师啊。

指望一个六品符阵师,去解决他一个七品符阵师,都解决不了的难题……沐天星自嘲地摇头苦笑:自己当真是病急乱投医,昏了头了!

白白浪费了一个月时间!

看李子夕沉迷于符阵,沐天星不欲打扰,他正待转身离去,却看到,李子夕忽然伸手,在空中画出一道蜿蜒曲折的线。

然后是一道又一道,彼此交织,乱成一团的线!

但,乱中有序。

沐天星只觉得这些线,大不对劲,他仔细看了看,脑中灵光一闪……

这竟是,阵枢核心符文的运行轨迹!

且,与他已知的完全吻合,无一错误!

阵枢核心处符文不多,只七百六十三个。

不过一个时辰,李子夕竟是将这七百六十三个符文的运行轨迹,全部画了出来。

这是一个绝对了不起的成就!

沐天星也不过只掌握了四百三十六个符文的运行轨迹。其它符文,他其实不敢完全确定。

轨迹明了,自然就能判断出,哪些符文会在什么时候相撞。

只用了一个时辰,沐天星便找出了有问题的七个符文。

沐天星真元微吐,在那七个符文的轨迹做出标记。他正要和李子夕商量一下,要怎么调整……

却见李子夕神识一动……

一个符文原本是北行,立即调了个头,转而西行!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沐天星当场就跳了起来。他失声喊道:“你、你疯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符文一变,阵枢核心最少一半的符文,也会跟着变。由此带来的变化,无法穷尽!

这能随便动的吗?

李子夕理都不理他。

他神识一凝,手指划动,一个接一个的符文被改变神魂,移动位置。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渐渐眼花缭乱!

沐天星越来越绝望。

但凡李子夕装模装样,想个一天两天,才动一个符文,沐天星多少都会生出些希望。

现在,他彻底绝望!

沐天星额头上的汗珠,颗颗滚落!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李子夕。

这个原本完美到不行,他喜欢到不行的“乖徒儿”,这一刻,他只想剁了,砍碎了,扔到猪圈里,喂猪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一切无法挽回,已成定局!

离灵脉毁灭、断天城毁灭、自己毁灭、沐家毁灭,还有三年。

两年半。

两年。

一年。

……

当离最终的结局,只剩一个月时,眼前的符阵枢心已变得面目全非,连沐天星都完全看不懂。

李子夕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停了下来。

他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他这才注意到沐天星的异样。

“师父你怎么啦?”李子夕奇道。

他立即明白过来,笑道:“放心吧,师父,九曜灭生阵再过一千年都不会自爆!”

沐天星幽幽地说道:“太白啊,是不是这些年为师疏于教导你,让你心生怨恨?”

李子夕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怎么可能?阵法一道多亏师父指点,太白才有今日的成就。”

“那你为何要置我、置沐家、置断天城的百万生灵于死地?”

李子夕苦笑:“师父,请相信我。”

“相信你?”沐天星手一指:“若我所料不差,这两个符文,最多一个时辰便会相撞。“

李子夕恭维道:“师父明察秋毫,确实如此!”

沐天星气得几乎要吐血。

可就在他勃然大怒,即将爆发时,李子夕及时补充了一句:“这两个符文,一个是‘汇聚’,一个是‘聚合’,本质相近。我精心计算过,只要角度控制得当,它俩相撞便只会改变彼此的运行轨迹,而不会改变彼此的符魂。”

沐天星冷笑道:“好一个精心计算!”

心中悲愤至极,沐天星就要破口大骂,尽情宣泄下心中的愤怒和绝望。

可他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他从储物戒里拿出一瓶酒,叹道:“你叫我‘师父’,师父如父。你闯的祸,我这当师父的,得担起。什么都别说了,来,陪我喝几杯。”

李子夕无法解释,也就懒得解释。

左右不过是一个时辰,等着便是。

于是他坐下。

喝着酒,沐天星喋喋不休地说起话来。嘴里乱七八糟,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眼神绝望,脸色憔悴,于是显得尤其的沧桑!

这一刻的他,哪像那个名震西南的沐家家主、第一符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