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曳月看那销售员的神情，大概便明白过来了，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接下来他们又跑了七八个供销社，遇到的情况都差不多，要么是负责人不在，要么就是连看也不看就拒绝了。
宋曳月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罗甘在使坏呢。
“厂长，市内的这几个供销社已经让咱们都跑了个遍了，一个单子都没拉到，拉下来该怎么办呢?”
何宝柱是有些着急了，出来了一天，本以为会很顺利，却不想竟白白地转了一整天，不说别的，真是又累又渴，这跟他想象中的情况相差实在是太大了，人也跟着有些沮丧。
宋曳月看了他一眼，笑道：“年轻人，真是沉不住气，这就急了？你以为单子这么好拉的吗？碰壁是常事，但是像咱们今天这样碰壁就有些非同寻常了。”
何宝柱：……得，你比我还小两三岁呢，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但是他也只敢自己在心里逼逼。
“厂长，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使坏？是不是那个罗甘？”林时鸣毕竟年长何宝柱十多岁，经历的事情多了，这会儿心里虽然着急，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开始查找分析原因。
宋曳月示意他继续说。
“他是百货大楼的经理，平时应该是也跟这些供销社的负责人有业务往来，今天上午在你手里吃了个亏，怕是怀恨在心。他敢光天化日的就敢对你用强，说不准背还有什么靠山，才会这么嚣张。”
宋曳月也是这么猜测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国营饭店道：“咱们先去对面吃点东西，待会儿再去你家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三人进了国营饭店，一人点了一碗面，又给林时鸣和何宝柱要了一个馒头，还加了两个荷包蛋。
吃饭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说，而是正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等吃完了，心里也有数了。
三人又回了林家，林囡囡看到宋曳月时，就高兴地小跑了过来，仰着小脸眨着软乎乎的眼睛看着她，林时鸣见到女儿这样，不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叫姨姨。”
宋曳月连忙制止：“别，叫姐，我不要当姨，我才18岁好么。”
林时鸣：……
何宝柱：……你还知道自己才18岁啊！刚才说我年轻人沉不住气的那个到底是谁？
林囡囡听话地叫了一声“姐姐”，又害羞地跑开了。
林老太太从里面慢慢地摸索着走了出来：“阿鸣，是不是宋知青来了啊！快，快请她里边儿坐，快去泡茶。”
宋曳月搬了张椅子坐下，林时鸣又倒了两杯水过来，林老太太就搂着林囡囡坐在那里，脸朝着宋曳月的方向，安安静静地听着。
“林大哥，能不能让宝柱在你家借住几天，我想你们两个轮流去百货大楼蹲守着，只要那个罗甘出来，你们就跟着他，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他发现了，一旦有异常情况就马上跑，自己的安危险最重要。”
林时鸣问道：“你是想拿到罗甘的把柄？”
“我想知道他背后有什么靠山，最好能抓到他的把柄。”宋曳月从百货大楼出来的时候就想过怎么收拾罗甘，但是一开始想的是先把市里的业务单子先拉到再说，但是这罗甘上赶着作死，那她就只能如他所愿了，先收拾了这狗东西，至于这边的单子又不能跑了，今天这些人怎么拒绝的她，将来也得怎样求着上门找她拿货。
离开之前，宋曳月又拿了些票证和20块钱给何宝柱做为他这段时间在林时鸣家借住的生活开销。
何宝柱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拿，宋曳月道：“这也算是出差的公务费吧，你记得省着点花，我明天可能会回一趟樟城，估摸着得要个十来天才能回来，钱花完了你就先垫上，到时候再找我报销，这段时间你们要查到什么事情，别急着去办，我走之前会把樟城的联系方式告诉大队长，你们要有急事就去找大队长要联系方式。”
宋曳月交待完了之后就回去了。
她打算回一趟樟城，主要是为了去把那边的业务给拉到手，再则就是回去看看周奶奶他们，如今她成了糖果厂的厂长，再找大队长开一张证明，回去的理由可是光明正大的。
回到海角大队，曾阿牛立马跑了过来问她拉到多少单子，宋曳月说没拉到一个，这可把曾阿牛急坏了，又不敢表现出来，主要是看着宋曳月的心情也不太好，怕自己说错话了要挨揍。
宋曳月见他明明着急又不敢多问，不免有些好笑，便将今天去百货大楼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曾阿牛一听，气得直拍大腿。
“色胆包天的狗东西，陆团长的对象他也敢肖想？宋厂长，你不如打个电话给陆团长，让他走走关系，让那个罗经理直接滚蛋得了。”
宋曳月听了他这话，眉心突突地跳，就真的有点想揍人了。
“大队长，你说什么胡话呢，首先，不管我是不是陆晏辞的对象，他都不应该对任何一个女性起色心，其次，陆晏辞是军人，不是我的私人财产，更不能一手遮天，我们不管做什么都得守法讲法。他不会也没有那个权力让别人滚蛋就滚蛋。”
曾阿牛听这声音就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连忙解释：“我这不是太生气了么。那……那就这样放过那罗经理啊？他这时摆着使坏，那咱们的糖果不卖啦？”
宋曳月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才道：“当然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我让何宝柱和我市里那个朋友一起留意他的动静了，至于市里这边的业务，暂时先放着，到时候有他们求着让我供货的时候，你明天给我开张证明，我要回一趟樟城，时间就半个月吧。”
曾阿牛听完，愣了愣，又急得要跳脚了：“你这个时候要回樟城，那这里怎么办？难道打算让厂子倒闭啊！”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宋曳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以为我没事大老远往樟城跑是要做什么？当然是为了去拉业务。”
曾阿牛：……这跑得也太远了！
“大队长，咱们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咱们生产的这个糖果，我的目标可是销往全国甚至国外，要为国家挣外汇的，所以，南洲岛这边的业务我并不是很在意，樟城地处中部，连接南下北上都要经过樟城，地理位置多重要你知道吗？我们把樟城的市场打开了，还怕其它地方的没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