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去到三进院的时候,发现大门虚掩着,里面还传出了几人的说话声。
“哥,先等一下。”
路安宁将想要上台阶的路安平扯住了。
“怎么?”
“先不急,先听听他们说的什么。”
安宁头一次感叹自己耳力之好,刚才一靠近,就听到了里面的人似乎是在讨论房屋交易的事情,其中一个声音,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应该就是昨天和她打过照面的房主王兴旺。
看来这个人还有些不老实,幸好她昨天提前留了一手。
“王叔在吗?”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明显一愣,但还是很快就出来了。
“路同志,你今天怎么得空过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周三上午再去过户吗?”
“王叔,我怕这房子还没等到周三上午,它就变成它姓了。”
“路同志,既然你刚才已经听到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
“这位秦同志他们愿意花比我报价再高两千块钱的价格买下我的房子,而且还不要家具,如果你愿意提到和他一样的价格,那么房子我还是卖给你,如果不愿意,那么房子我只能另外易主了。”
“不过你放心,你那两千块钱定金我肯定会退给你。”
路安宁听到这话,在王兴旺的不解中笑了出来。
“王叔,怕不是仅仅退我两千块钱的事哦。”
“你难道还想强买强卖?!”
王兴旺见她一副取笑的态度,瞬间有些恼火。
要不是因为这年代能拿出两万块钱的人很少,再加上昨天陪她过来的那个女人那张嘴太难缠,他根本不愿意在家具上让步。
“王叔,我可没有强迫你卖。”
“昨天除了让你在家具上让步了之外,购房价格你可是一分钱都不同意让,你那些家具都是使用过的,也有些年限了,就算你单独拉出去卖,估计也卖不到两百块钱,说白了你总共也就让了我们两百块钱罢了。”
“反正我现在就是这么个态度,你愿意加钱,我还是卖给你,不然免谈。”
“要不你拿我昨天写的定金合同出来看看?”
“我上面可是白纸黑字明确写着,提前预付两千元整房屋转让定金,甲乙双方若有一方毁约,则需支付定金五倍的赔偿,也就是一万元整。”
“合同上面不仅有我们双方的签名和红手印,就连街道的工作人员也都签了字,你如果毁约还不想赔钱,那我只能对上面签过字的人,全部提起诉讼,让法院来判。”
“你!”
“你这就是敲诈!”
“是不是敲诈,你可以试试。”
“王同志,既然你们已经签定了合约,那我们也不好夺人所好,我们先走了。”
之前过来看房的人,显然比王兴旺更加有气度,见路安宁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不打算再继续看他们纠缠。
等人一走,王兴旺愤怒的望着路安宁。
“你就不怕我趁你不在悄悄把房子卖了?!”
“那我只能等下雇几个人守着你家的大门,只要有人来看房,我就让他们即时通知我过来。”
“你这是非法监禁!”
“您言重了,不会限制你的正常出行,他们只是守着有没有人过来看房罢了。”
“再说了,你收了我两千块钱定金,在我们没有办理过户手续之前,相当于你欠了我两千,我找人盯着债主,不让人逃跑,我相信去哪说我应该都占理。”
这年代法律没有那么完善,大多数人也不懂法,道德占据了大家很大一部分害怕的心理,路安宁就是抓住了王兴旺这一特点。
他自己想要暗地里违约,如果她还上赶着吃这个哑巴亏,怎么可能?
“原本还想先进去看看,想必王叔现在也没有接待我们的心情,那我就暂时先不打扰了,我去街道办事处看看李同志和孙同志在不在,和她们打个招呼,指不定以后还有事情需要麻烦她们呢。”
说完,路安宁朝着王兴旺冷笑了一下,带着路母和哥嫂离开了王家门前。
“安宁,他如果卖给别人,真的要赔五倍,也就是一万块钱?”
“当然,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他自己自愿签的,我又没逼他。”
“幸好我留了一手,这个人太不讲诚信了。”
“万一他还是在周三之前卖给别人了呢?”
“没事,街道工作人员也签了字,她们为了不自己赔钱,自然会帮我盯着他。”
“哥,沿着这条路大约七八百米的地方有个供销社,麻烦你帮我去买两斤苹果或者梨,分开装。”
她将哥哥怀里的闹闹接了过来。
“好。”
在路安平去买东西的时候,路母看着安宁夸赞道:“我跟你爸还担心你在外面容易受到欺负,现在看来,我女儿也能独当一面了。”
“妈,我以前只是因为不能说话,所以不爱出门,不喜欢和别人相处。”
“现在经过治疗,已经恢复正常了,您和爸不用再为我担心。”
“而且现在回想以前在家的日子,其实也挺好,通过看书,我学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不然我也想不到提前跟人家签订合约呀。”
路母感到很欣慰。
以后等待她闺女的,应该只有幸福和快乐。
路安平将东西买回来,路安宁提着两份苹果,去了街道办事处。
“李同志,您今天也值班?”
“孙同志今天不在吗?”
“她今天休息。”
“哦,那有些不巧。”
“你找她有事?”
“我刚路过供销社的时候,看到苹果还挺新鲜的,一不小心买多了,说提点给你们送过来尝尝,现在看来,她的那一份只能由您代替我转交了。”
她将两份苹果递了过去。
“你瞧你,买多了当场就退了吗,吃不完多浪费。”
“退不了了,给你们两位认真工作的同志吃,不算浪费。”
在路安宁的半强迫下,李同志笑着将苹果接过来放在了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
“你今天是过来带家人看院子?”
李同志也看到了外面的路母和路安平他们。
“哎,别说了。”
“怎么?”
路安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王兴旺的所作所为和李同志气愤的转述了一遍。
从她的话中,李同志也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是说,如果王兴旺偷偷将房子卖给你之外的其他人,我和小孙也得跟着赔钱?”
她没想到,昨天就是被王兴旺叫着过去当见证人,签了字,结果却要她们一起承担损失。
早知道会这样,打死她都不会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