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号,路母请了长假过来陪安宁待产,再照顾她坐月子。
“你奶奶也想过来,但是你爷爷突然扭了脚,她只能留在家里照顾老爷子。”
“啊?爷爷没事儿吧?”
“没有大碍,医生说让他不要到处走动,可是你也知道你爷爷的脾气,他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人。”
“不行,妈,您待会儿扶我去打个电话,我来和爷爷说。”
她这个孙女在爷爷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撒下娇或者故作生气,爷爷应该能老实一段时间。
吃过饭,在路母的搀扶下,路安宁挺着个大肚子去给老爷子打电话。
“喂,谁啊?”
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路老爷子洪亮的声音,安宁急忙把听筒拿远了一些。
“爷爷,是我,安宁。”
“安宁,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回了?你和孩子都还好吗?”
听到是安宁的电话,原本在收东西的路奶奶小跑着凑到了老爷子旁边。想要将听筒抢过来,但是被老爷子给无情的避开了。
“我和孩子都挺好的,他很乖。”
“乖就好,乖就好,是个知道心疼妈妈的好孩子。”
“爷爷,我听说您老崴了脚,是真的吗?”
“咳咳~”
老爷子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你别担心,不严重,很快就好了。”
“爷爷,我还听说您不听医嘱,不好好休息是吗?”
“没有的事!”
“那您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这么快就能接到我的电话?”
“我这...我...”
“爷爷,您的孙女我好不容易怀上孩子,本来就很辛苦,您难道还想我来担心您老吗?要是...”
“安宁,别说了,爷爷知道错了,我不乱走还不行吗,我等下挂了电话就去床上躺着,我哪儿都不去了,你看行吗?”
“奶奶在旁边吗?我和奶奶说两句,让奶奶替我监督你。”
“要是您还是乱来,等孩子出生了,我绝对不会叫他喊您外曾爷爷。”
“别,我知道错了,我绝对不乱来,你奶奶会给我作证!”
路奶奶听到孙女喊自己,总算是将电话抢了过去。
“安宁,是奶奶,你身子重不重?腿有没有肿?”
“奶奶,我很好,身子没有太大的问题。腿有一点点肿,不过景行每天晚上都会给我按摩,不难受。”
“那就好,你好生养着,有问题一定要及时跟你妈妈说,等这个糟老头子的脚好了,我就过去帮你带小孩。”
“我怎么就是糟老头子了!”
路爷爷在边上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个老婆子,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挂掉电话,在回去的途中,路安宁停下来休息了几次。
肚中的孩子总是喜欢不经意间踢她两下,调皮的很。
“这孩子应该是像景行。”
“听你婆母说,景行以前就是这样的,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很活泼好动,出生之后更是调皮,没少在你公爹身上尿尿。”
“那岂不是很难带?”
“也还好,只要掌握了他的脾性,还算好带。”
“如果调皮到让我头疼,我就让他爹来收拾他,反正是他遗传的。”
路安宁的预产期是一月八号。
六号的时候,路家人除了大嫂和小侄子以外全都来了,随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大姐也来了,足以证明他们对安宁和她肚中孩子的重视。
然而等到八号这天,所有人都失望了,肚子里的孩子根本没有一点想要出来的迹象。
“妈,他不会是想赖在我肚子里不出来了吧?”
“怎么会呢,就算是哪吒也有出来的那一天。”
“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再耐心的观察两天,要是两天之后再没有动静,我们就去医院打催产,一定能把这个调皮的小家伙顺利的生下来。”
两天后,路安宁住进了医院。
“产妇和孩子目前情况都还不错,家属还想不想再等两天?”
“如果不想在等了,下午我便安排护士给产妇注射催产针。”
“安宁,你是怎么想的?”
“妈,打针吧,我不想再等了。”
现在有十多个人陪她待产,一直拖下去,她也容易因为人多而产生不安的焦虑。
主要是再继续等待,万一两天后孩子还是不想出来怎么办?
到时候还是要做同样的选择,索性快刀斩乱麻,赶紧卸货了!
吃完午饭,医生给她进行了检查,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护士给她打了一针催产素。
打完之后,并没有马上产生反应。
等到晚上十点多,路安宁总算是开始有了宫缩反应。
她想到了会疼,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疼。
都说宫缩的疼痛好比痛经。
她以前也会痛经,但是疼痛程度完全无法比。
疼到她不停的冒冷汗,手脚无力,甚至眼睛开始出现了视觉模糊,疼到深处,甚至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
就像身体里钻进了一只带着尖刺的猛兽,不停的在她肚子里转动,不停的咬噬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她感觉每个毛孔都在疼痛着。
“安宁,媳妇儿,你还好吗?”
“媳妇儿,你别吓我,我们不生了,医生,我们不生了!”
“医生,你快来呀,我媳妇儿疼,她疼啊!”
随景行看着安宁嘴唇泛白,全身无力,眼睛空洞的模样,他也吓坏了。
他多么的想代替安宁疼痛,但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紧紧的抱着安宁,大声的呼喊着医生。
“家属请冷静一点,你这么激动只会导致产妇也跟着情绪不稳定。”
“医生,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减轻她的疼痛吗?”
“没有,这是每个妈妈必经的过程,你媳妇儿已经很坚强了。”
安宁虽然疼痛难忍,却一直咬牙,没有喊一声疼。
“那她还要疼多久?什么时候能进产房?”
“她现在才开始,要等到阵痛频率在三五分钟的时候就可以送产房了。”
听到这话,随景行都快要窒息了。
“先等产妇恢复一下,等没那么疼的时候,扶着她下地走动走动,便于生产。”
“景行,听医生的。”
稍稍恢复的安宁,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