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叶荞的总结,过年见家长时的穿搭,要着重于“温柔、乖巧、得体、落落大方、色彩搭配不能有攻击性”这几点,同时还要兼具舒适性。
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邢枝点头表示深以为然。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就按照这些标准走走停停、挑挑选选。
在叶荞的建议下,邢枝试穿了一些衣服。
再结合她自己的喜好和价格考量,最终选定了几件款式简洁大方同时又具有一定设计亮点的裙装和外套,另外又搭配着买了两双鞋。
最后,根据选好的几件裙装的配色,邢枝又挑选了几条领带。
逛累了,两人找了家咖啡店坐下,准备喝杯咖啡休息一下,然后去吃晚饭。
不多会儿,邢枝的手机响了一下。
纪予铖:「去哪儿玩了?」
已读不回。
纪予铖:「乖,在哪儿呢?发个地址,我去找你。」
仍是已读不回。
纪予铖:「小矮人快要没有能量了,想邀请美丽的白雪公主殿下共进晚餐。」
纪予铖:「赏个机会?」
什么小矮人啊,明明说过了是王子殿下。
邢枝心里还别扭着,想了一下,认真回复了几条信息。
邢枝:「不了,白雪公主没档期。」
邢枝:「晚饭你自己吃吧,吃完先睡,反正也不在一个房间住,不用等我的。」
邢枝:「我回去时会小心的,不会吵醒你,更不会钻被窝偷袭你,大可放心。」
邢枝:「祝好梦。」
阴阳怪气又记仇。
叶荞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拿起手机起身往外走:“邢枝姐,有个重要的工作电话,我出去接一下。”
“好,去吧。”
趁着叶荞接电话的时间,邢枝在手机上查了一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没再收到纪予铖的回复。
心头涌上一股隐隐的躁意,有些失落。
想起她在保证书里写的,有错主动认,没错主动给台阶下,可眼下这种情况,邢枝都不知道到底算谁的错了。
钻被窝捣乱是她错,可半夜被赶出房门总不能也算在她身上吧?
虽然这两件事之间有必然且唯一的因果关系,但她总归是被狼狈赶出去的那一个,想想就觉得委屈。
追夫好难。
是谁说的“女追男,隔层纱”?隔在她和纪予铖中间的怕不是一层天蚕丝金刚纱吧。
等叶荞接完电话回来,邢枝提议去吃晚饭。
叶荞说:“再等等吧。”
邢枝不明白等什么。
叶荞:“不等什么,这会儿感觉还不太饿,咱们再坐一会儿吧。”
这一坐就是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邢枝就知道她们在等什么了。
她眨巴着眼望着面前身姿挺拔的男人,再看向一旁满脸歉意的叶荞,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重要的工作电话是么。
呵,确实挺重要的,给老板当间谍能不重要吗?
叶荞在桌下轻扯了下邢枝的衣角,拧眉瘪嘴,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给自己找补:“我也没办法,纪总是给我发工资的人,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惹不起,这就是打工人的无奈,邢枝姐你是能理解我的吧?”
没等她说话,叶荞一秒变脸,眉目舒展,扬唇笑起,嗓音清脆欢快:“纪总您来了啊?我出来陪邢枝姐买过年见家长要穿的衣服。”
尚处于懵圈状态的邢枝:“……”叶荞你是专业学变脸的吧?
“是吗?都买好了吗?”纪予铖笑着问。
“呃,好像还不太够。”
叶荞眼疾手快地抓起自己的包,拿了手机:“不过我有点累了,不如纪总陪邢枝姐再到处逛一逛吧?”
话说着,她就作势要走。
邢枝出声叫住:“荞荞,你不吃饭了吗?”
“不吃了,我最近减肥。”叶荞讪笑。
“行,那你先回去吧。”纪予铖摆手赶人:“你最近的工作表现不错,我会交代财务,年终奖翻倍。”
叶荞简直要哭了。
奉命翘班、带薪逛街不说,现在连年终奖都要翻倍了,这泼天的富贵终于是轮到她了吗?
如果不是看出这俩人正在闹矛盾,她都要开始祈祷让这种事多来几次了。
“好的,谢谢纪总,谢谢邢枝姐!”
邢枝还没弄明白为什么要谢谢她,叶荞已经一溜烟跑远了。步履轻盈,身姿矫健,这叫累了?
纪予铖叫了两杯咖啡。
“昨晚才说让你跟我一起回去,今天就特意来买见家长要穿的衣服,这么上心啊。”
他挨着邢枝坐下,顺势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往怀里带:“很期待跟我回家?”
邢枝耳尖泛红,没说话。
“给我看看都买了什么?”纪予铖伸手就要去拿放在她里侧的手提袋。
邢枝连忙挡住,不让看。
纪予铖笑了:“这么神秘啊?早晚不都得让我看?还是说给我也买了东西?”
邢枝揉了揉耳朵,忍不住腹诽:难不成叶荞把买领带的事也告诉他了?
“遮遮掩掩的,该不会是买了那种衣服要穿给我看吧?”纪予铖凑到她耳边,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邢枝没理解,一时也忘记正在单方面冷战了,下意识就问:“什么?”
纪予铖低笑了声,牙齿轻咬住她的耳骨,捻了捻,坏笑着说了四个字。
大脑当即空白了一瞬,邢枝脸色爆红,像熟透的西红柿。
耳边的温热还在,薄雾一般萦绕着她,心尖颤痒。
纪予铖盯着她脸颊与脖颈连成一片的红,格外好心情地笑了起来,胸腔微震。
偶尔流氓一下也不错,总这么刻意端着演寡淡,太磨人了。
在她面前,他从来都不是寡淡的。
“乖,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这次回去就当是陪我,你喜欢,咱们就多住几天,要是不喜欢或者感觉不舒服,咱们就随时离开。”
指腹漫不经心拨弄着她的耳垂,纪予铖轻声说:“做你自己就好,不需要刻意取悦任何人。”
……
回到家,心里那点儿别扭情绪已经差不多散尽了的邢枝开始自我检讨:“昨晚那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不该趁你睡觉的时候扒你裤子。”
纪予铖笑而不语。
他散漫靠坐在沙发里,双腿交叠着搭在茶几上,脚尖轻晃,姿态闲闲,一副“你继续反省,我听着呢”的表情。
“我没有第一时间跟你道歉,你主动找我说话的时候,我也没有及时给你台阶下,对不起。”
这两点算是违背了那份保证书里的条款,没有及时沟通并解决问题,擅自冷战。
邢枝垂着眼站在他面前,心底发虚:“你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