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还没等纪予铖有所反应,她就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自己把自己的这一想法给否定了。
“不行,不可以的,那个老男人特别小心眼,不让我和别的小哥哥一起睡。”
纪予铖听得一愣,随即又被气笑了。
“行,现在知道老男人小心眼了。”
他短促地笑了下,没什么温度:“刚才缠着我,又是姐姐亲,又是姐姐疼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这茬儿呢?”
也不知道邢枝有没有听进去,自我否定了之后,她紧接着又提了个要求:“那你能哄我睡觉吗?”
“哄睡觉?”纪予铖挑眉:“不怕老男人小心眼了吗?”
邢枝抿了下唇,很认真地思考了会儿,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重新坐下来。
“没关系,我们不告诉他就好了。”
“……”纪予铖觉得这小姑娘真是胆儿肥了。
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地邀请“别的小哥哥”提供哄睡服务,还非常贴心地串好了口供。
他轻叹了口气,自我安慰了一会儿后,在她旁边坐下来。
“说吧,想让我怎么哄?”
……
半小时后,邢枝侧身躺在沙发上,脑袋枕在纪予铖腿上,慢慢地陷入了睡梦中。
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她皱了下眉,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句:“你不要当别人的老公了,好不好?”
闻言,纪予铖拍她后背的动作稍稍一顿,目光落在她睡得并不安稳的小脸上。
“好。”他声音发涩,轻声:“那你想让我当谁的老公?”
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邢枝动了动唇,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了。
过了约摸两分钟后,她在梦中发出了一句呓语,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谁的问题。
她说:“我的。”
半分钟后,纪予铖哑声说:“好,你的。”
又等了好半晌后,确认她已经睡熟,纪予铖轻手轻脚地把她抱回卧室,塞进被窝里,起身准备离开。
人还没走出卧室,就听到身后传来低低浅浅的抽泣声。
他怔了怔,转身立刻回到她身边,隔着被子轻轻拍。
邢枝似是又做梦了,眉心微微皱起,呼吸也有些急促。她手里揪着被子:“别走,陪我一起喝酒,好不好啊?”
纪予铖握住她的手,耐心哄:“好,我不走,快睡吧。”
邢枝还是不安心,吸了吸鼻子,不知被什么人或事绊住了,急得都快哭了。
“你喝啊,你为什么不喝?喝了就能见到她了。”
“你不想她吗?”
纪予铖浑身一僵,感觉心脏被一张密网缠绕住了,每一次的呼吸都卷着真实的痛意。
他俯下身,在邢枝额头亲了亲。
“想,很想,每天都想。”
……
邢枝一觉睡到次日下午。
宿醉后的脑袋闷闷胀胀的,后脑勺发沉,眼睛也酸痛。盯着天花板愣神了半天,丝丝缕缕的记忆碎片缓慢回拢。
她被吓到了。
掀开被子看了眼,身上还是昨天的那件黑色衬衫。
下了床,小跑着来到客厅,一片狼藉。
狼藉得根本不像有其他人进来过,和过去的两年多里她每次放纵自己的情形并无二致。
唯独,沙发上多了一束新娘捧花。
邢枝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叶荞在婚礼上拿的那一束。
叶荞在婚礼上就把新娘捧花送给她了,她离开酒店的时候忘记带走了。
这捧花是纪予铖送过来的。
所以说,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很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只模糊记得,她似乎抱了他,还亲了他。
意识到这点后,邢枝窘迫不已。
都分手了,还缠着人做出这种事,这也太羞耻了吧?
挣扎了半天后,邢枝决定不能逃避。
她当即拨通了纪予铖的电话,诚恳道歉:“纪总,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说话口不择言,做事也没过脑子,冒犯了你,实在是抱歉,你看这事……”
不等她说完,纪予铖就打断了她,听上去好像很疑惑:“冒犯?邢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顺路把叶荞的捧花给你送过去,花送到我就走了,连你家门都没进,哪来的冒犯之说?”
“……”邢枝听得彻底愣住了。
支吾了半天后,她问:“花送到就走了?家门都没进?”
“当然。”纪予铖笑了:“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
邢枝哑然,一时没了主意。
他不承认,她要是直接把事情说出来,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况且,她对昨晚的记忆很模糊,只隐约记得刚打开门时,他手拿一束捧花站在门口的场景,以及后来情不自禁对他又亲又抱的事,其他一概都没印象了。
“听邢小姐这意思,昨晚你家进人了?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说丢了什么东西?要不要帮你报警?”
纪予铖一连串的发问,让邢枝更加疑惑,昨晚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呃,没,没丢东西,不用报警的,我只是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昨晚纪总来了我家,然后我们……”邢枝说不下去了。
“嗯?我们什么,怎么不说了?”
纪予铖顿了顿,几秒后,拖腔带调地“哦”了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莫非,昨晚邢小姐做梦了?还梦到我了?”
他笑了下,似是来了兴致:“梦到我们一起做什么了?”
被他这么一问,邢枝就更不好意思说了。
“既然邢小姐不愿意说,那就算了,你要是还怀疑的话,很简单,可以去查一下。”
纪予铖很耐心地帮她出主意:“出入小区肯定会被监控拍到,门口也有保安值守,你可以去问问看。
“当然,邢小姐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把我的行车记录仪给你看,也好证明我的清白。”
他一番话说得坦荡无比,邢枝却是越听越心慌。
随便客套了两句,她就急匆匆地挂断电话,带着果汁下楼了。
邢枝径直去了小区保安室,按照纪予铖所说,问了昨晚值班的保安,也查看了监控。
结果证明,纪予铖的车只在小区内停留了不过七八分钟就离开了。
算上等电梯和走路的时间,刚好够他乘电梯上下楼一趟。
她人还没走出保安室呢,手机里就收到了纪予铖发来的一段视频,是从他车上的行车记录仪里截取下来的。
里面的内容和小区监控的结果是一致的。
这下邢枝彻底傻眼了,所以,昨晚的一切真的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