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枝单手支着下巴,轻叹了口气,思绪渐渐乱了。
难道,真的是她错怪他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去把你的车还给他,他的脸色可吓人了,我还以为他要打我,拳头握那么大!”
叶荞在空中比划了个大大的圆圈,表情夸张:“他不停地问我,你当时都说了什么,让我一字不落地说给他听。”
邢枝眨了眨眼睛,想象着那个画面。
莫名有些心酸。
“邢枝姐,你知道吗?那段时间我连做梦都是被纪总审问的画面。”
回想起以前的事,叶荞还是忍不住愁眉苦脸:“我梦见纪总他一脸凶神恶煞,用绳子把我绑起来,举着拳头要砸我,恶狠狠地威胁我,让我说。”
“我说了一遍又一遍,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落下,说得我嘴皮子都破了,可他还是追着我问个不停!”
叶荞叹气:“邢枝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啊?”
邢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嗯,是可怜,瞧把我们荞荞委屈的。”
“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随便点,我请客。”
……
设计方案的讨论过程很顺利,比邢枝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许多。
正如邬明钧所说,他很欣赏邢枝的设计理念和设计思路,他想要的就是邢枝心目中家的样子。
因此,在开会讨论时,他只是再三强调并确认了,这张概念设计初稿就是邢枝心目中家的样子。
除此之外,他不再参与任何讨论。
邬明钧说:“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只看结果。”
邢枝和纪予铖带来的几个技术人员就一些关键性的施工技术进行了讨论和沟通。
会议结束后,大家一起吃了顿饭。
席间,邬明钧提出:“后续的施工图设计阶段,我希望邢小姐和纪总能通力合作,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所以这段时间,邢小姐就把办公地点暂且搬到纪总那儿去吧,有问题及时沟通,及时解决。”
邢枝却觉得这样不合适。
现在的通讯手段很发达,已经足够满足日常工作需求了,没必要凑到一起办公。
而且,她随行还要带着一些资料和工具,也不是很便捷。
最主要的是,邢枝不想跟纪予铖在一个屋檐下待着,她心里乱,怕静不下心。
可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邬明钧又说:“像上次那样,两天的时间连开会的人都联系不到的情况,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了。”
这话像是在打邢枝的脸。
到了嘴边的话,也只得生生咽了回去。
“好的,邬总。”
邢枝客客气气地应了句,转而举起酒杯看向纪予铖:“纪总,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后者以水代酒,淡然一笑:“邢小姐,客气了。”
自上次在他办公室分开后,纪予铖对她的称呼就再度变成了“邢小姐”,两人也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过那天的事。
再多的疑惑和不解,都藏进心底,不提了。
饭局散场,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我记得邢小姐没开车吧?”
邬明钧喝了不少酒,说话时有些大舌头:“等会儿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纪总今晚没喝酒,就麻烦纪总顺道把邢小姐送回去,一个年轻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还是得自己人送,我才能放心啊。”
纪予铖坦然应下:“邬总放心。”
……
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邢枝喝了点酒,没醉,只稍微有点晕,意识也清晰。她坐在副驾驶上,目光盯着正前方,表情怔怔的,似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除了刚上车时,纪予铖问她的地址,邢枝一板一眼地回答了之后,两人就再没有过只言片语。
到地方后,各自解开安全带,下车,并排往里走。
快走到小区大门时,邢枝脚步一顿:“纪总,我手机好像落你车里了,我回去拿一下。”
说话间,她已经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跑去了。
纪予铖站在原地等。
很快,她拿了东西折返回来,走到他面前:“纪总,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纪予铖眉眼淡淡,抬脚继续往里走:“答应了邬总送你回家,就一定要看着你进了家门才行。”
邢枝没再说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电梯里,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安安静静的,像是碰巧乘坐同一部电梯回家的陌生人。
出了电梯,邢枝往家门口的方向走。
纪予铖没再上前,只站在楼道里,看向她的方向。
看着她拿钥匙开了门,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才转身离开。
不过几分钟后,纪予铖便去而复返,径自敲响了邢枝的房门。
邢枝打开门,见来人是他,有些惊讶:“纪总,你怎么……”
“东西拿出来。”
不等她说完,纪予铖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听着实在不怎么好。
邢枝一手扶着门:“纪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真的不懂吗?”
纪予铖朝她逼近一步,气息沉沉:“车里就只有我和你,不是你拿的,还会有谁?”
忽然拉近的距离让人不安,邢枝下意识放轻了呼吸,但还是故作平静地仰脸看他。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纪总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闻言,纪予铖短促地笑了一声。
“别给我装傻,邢小姐,不问自取视为偷,出国几年,怎么手脚还不干净了呢?”
邢枝被这话刺激到了,当时就急了。
“我没偷!”
她急急地为自己辩解称:“那本来就是我的,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话落,邢枝瞬间就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气势一弱,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这么快就承认了?”纪予铖挑眉:“刚才不是还说,不知道我丢了什么东西吗?”
邢枝抿紧唇,不说话了。
安静了片刻后,纪予铖把手抵在房门上,垂着眼:“我再说一遍,把东西拿出来。”
轻飘飘的语气,威胁的意味却很明显。
邢枝心跳快了几分,但仍旧倔强地强调着自己的立场,寸步不让。
“我也再说一遍,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拿回来是天经地义。”
“呵,好一个天经地义。”
纪予铖偏头嗤笑一声,一把推开房门,抬脚走了进去,而后小腿往后一勾,房门应声关上。
他将邢枝逼退至墙边:“东西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你没有权利拿走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