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予铖懒得理这几个醉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并不打算说什么。
杨景旭在一旁听得直乐,装模作样地卖起了关子:“长什么样儿,这个怎么说呢?有点不太好形容!”
“不就是女人么,一个鼻子两个眼,怎么还不好形容了呢?”有人接话。
杨景旭“啧”了声,摇了摇头:“是不是女人还真不好说,因为据我所知,那是一只猫,还是只小野猫,热情似火,有勾魂摄魄的本事。”
其余几人听到这种描述,不由得愣住了。
“卧槽,这么带劲的吗?”
“不会是九命妖猫吧?勾得人下不来床那种!”
“照你这么说,那应该不是一只猫,是狐狸才对,九尾魅狐,随便摇摇尾巴,纪予铖就五迷三道的,找不着北了!”
几个人又是一阵哄笑。
杨景旭瞥了眼神色不佳的纪予铖,见他死盯着手机,大概猜出了他此刻的想法。
“我说纪予铖,看起来这小野猫对你也不怎么样啊,这都出来一晚上了,也不见她给你打个电话,对你就这么放心?”
闻言,纪予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包厢内光线偏暗,再加上醉意上头,其余几人并没有发觉纪予铖的脸色不对劲,继续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
“你懂什么呀,这叫善解人意!女人就得是这样的才招人喜欢呢,老爷们要喝酒就让他喝去,要夜不归宿就随他浪去,少管闲事!”
“最烦每次出来玩,一遍又一遍地催了,扫兴!”
“行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告诉你,适度的善解人意那叫懂事,但这善解人意要是过了头,就只能说明她根本就没拿你当根葱!”
“就是,你就是滚其他女人床上去,她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你说这种女人要了有什么用?还不够让人糟心的。”
“说的也是,那种人随便玩玩还行,不能当真。”
“谁把谁当真啊?搞不好她就是跟你玩玩,女人的嘴哄起人来真要命,可真要是绝情起来,更要命。”
“行了行了,都别他妈扯了!”
杨景旭见纪予铖的脸色越来越差,连忙出声打断了那几人的玩笑话,举起酒杯:“来,兄弟们走一个!”
纪予铖喝完,将酒杯磕在台面上,站起身:“你们先玩,我出去抽根烟。”
话说完,他抬脚就走,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
不明就里的几人在烟雾缭绕的包房里扫了眼,一脸错愕:“这里就他妈一群老爷们,谁还不让他抽烟了?有必要出去抽这么矫情?”
另一边,纪予铖走出包厢,恰好与一位艳丽妖娆的女人擦肩而过,女人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偏头轻咳了声。
但在下一秒,他却出声将人喊住了:“开个价吧,你的香水,我买了。”
……
凌晨已过,邢枝捏着手机在床上发呆。
时不时点亮屏幕看一眼时间,心中徘徊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合适。
就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了纪予铖的电话。
“我喝多了,你过来接我。”
邢枝没有丝毫犹豫,问了地址,套上衣服就出门了,一路压着最高限速往会所的方向走。
到地方时,看到纪予铖低头坐在路边的石阶上,旁边一个人也没有。
夜色浓重,秋风萧瑟,他的外套被随意丢在一旁,上身只单穿一件衬衣,垂首坐在那里,身影莫名显得有些落寞和孤独。
她下车走过去:“怎么只有你自己,其他人呢?”
纪予铖抬头,打量了她几秒,说:“都被女朋友接走了。”
“嗯,那我们也走吧。”
邢枝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上前扯着他的手臂就想将人扶起来,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反倒是被纪予铖用力一拽,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鼻尖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邢枝稍稍一怔,脑子里乱得厉害,快速思考了两秒后,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她挣扎着:“你干什么呀?都这么晚了,快起来,跟我回去。”
纪予铖抱住她不放手,低声:“为什么不来接我?”
“我这不是来了吗?”
邢枝被抱得很紧,整个人仿佛浸泡在香水里,她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费力地动了动,勉强在他怀中仰起脸,深呼吸两下:“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吧?”
纪予铖低眼看她:“为什么不早点来接我?”
“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马上赶过来了,一点也没耽误。”邢枝与他对视着,弯唇一笑。
纪予铖还是不满意,用手托着她:“为什么不主动过来接我?为什么非要等我给你打电话,你才肯过来?”
“我今天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准备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邢枝有点懵,这才意识到,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吐字清晰,眼神足够稳定,手臂很有力量感,身上的酒味也不是很浓,应该没喝醉。
排除醉酒的原因,他的反常应该是和今晚的酒局有关。
在酒局上遇到了什么人?或者是听到了什么话?
邢枝猜不出来,也不想猜,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
“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纪予铖定定地望着她,不回答,固执地重复之前的问题:“为什么不主动过来接我?”
邢枝还被抱着,两条腿伸不开,也蜷不动,姿势很别扭,她难耐地动了下。
“你先放开我再说,这样不舒服。”
酒后的纪予铖情绪似乎格外敏感,因她这句话,又联想起了别的什么,脸色沉了沉。
“被我抱不舒服吗?”
邢枝点头,两秒后觉察出这话里的歧义,又摇头。
而后意识到,这两个动作本身也是带了歧义的。
否定疑问,怎么回答都怪怪的。
点头,可以理解为承认,被他抱确实不舒服,同样也可以理解为舒服。
同理,摇头也是如此。
既可以理解为否认,被他抱是舒服的,也可以理解为不舒服。
怎么理解都对,怎么理解又都不对,全看听这话的人是什么心境了。
邢枝不知道今晚的纪予铖是怎么了,但看他揪着一件小事不放的样子,就能大概猜得到,他这是又“计较”上了。
具体计较的是什么,她还不清楚,不过应该是跟她有关的。
“我是说现在这个姿势不舒服,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邢枝耐着性子说:“我们去车里说,或者回家说,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