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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这种开阔地带,双方的优劣势将更为明显,任何冒险行为都可能带来巨大风险。

这是自老奴起兵十年以来,明朝牺牲二十多万文官武将士兵,和百多万百姓换来的血的教训。

在袁崇焕心中,只要明朝能够牢牢守住辽西走廊这条战略要道,并与建奴长期对峙下去,那便是最终的胜利者。

毕竟,所谓建奴者,即便他们能在某一时期繁荣昌盛,但又怎能保证其国家世世代代都如此强大呢?而宁远城,则宛如上天赐予袁崇焕的福祉一般,不仅是他身为辽东巡抚的驻地所在,更见证着他两次对战金国的辉煌战绩。

然而就在这一天,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宁远城的宁静——何可纲送来急报:锦州遭遇袭击!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惊雷炸响了宁远城,让一年多没有战事的宁远城慌乱不堪,连前屯的火药库都差点搞炸了。

宁远驻防的十三营中,绝大多数士兵均来自他乡异地,是真正的客兵。

每个兵营都拥有三千名将士,如此算来,整整十三营便有将近四万之众屯驻于宁远城中,其中有三千多是关宁军。

而这四万兵马皆归袁崇焕统辖调遣, 直属统帅的就是宁远总兵朱梅,而朱梅很明显已经失去了对客兵的掌控力。怪他也怪他的上级袁崇焕太强势。

当听闻建奴即将来袭时,兵营的客兵人人忧心忡忡。

他们深知自己这群从湖广、四川以及浙江远道而来的客军极有可能成为首当其冲的牺牲品,毕竟这样的事情并非史无前例。

更何况辽东巡抚袁崇焕对辽兵偏爱有加,无论是发放粮饷还是其他待遇,总是优先照顾辽兵,而后才轮到各地客兵。

种种明暗规则的束缚下,这些客兵只能在这狭长逼仄的辽西走廊上苟且度日,心中愈发感到苦闷憋屈。

不过幸运的是,与旧时空不同,这些客兵所要面对的辽东巡抚乃是袁崇焕,而非毕自肃那样的好好先生。

如此一来,那场影响深远且至关重要的宁远兵变,在此刻看来,注定只能成为一枚毫无威胁力的哑弹。

杨正朝和张思顺二人,一个身为川营的把总,另一个则是楚营的把总。

由于对自身军队严重短缺的兵饷以及关宁军所享受的优渥待遇心怀不满。

于是乎,这两人便开始在各自军营之中暗中煽动并相互勾结。

他们成功地纠集起了十三营中的众多低级军官,并于广武营内举行了一场兄弟结盟仪式——众人一同歃血为盟,立下誓言,表示彼此之间绝不背叛。

然后约定共同率领麾下士兵前往巡抚衙门及总兵衙门,通过喧哗兵谏等方式向巡抚和总兵两位大人施压,迫使他们答应自己提出的两项要求。

首先需要派出援救锦州的军队,而且这支军队必须要以辽东士兵作为先锋队,他们客兵只愿意做后备队。

其次则是要补齐所欠缺的全部军饷,总数共计五十三万两白银。除此之外,此次出兵营救还要额外支付开拔费用。

在宽敞的广武营营帐内,此时正聚集着五六十名把总和备御等中低级别的将领们。

只见其中一名把总开口说道。

“杨老哥啊!还有张老哥,你们刚才所言确实句句属实呀!大家都是到了揭不开锅的时候。

这巡抚衙门门口所张贴出来的军饷标准,明明规定每人每月可领取三钱银子以及三十升大米,但实际上我们到手的却连三成都不到呢!

咱们这些人连自身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更别提用什么去养活家中老小啦!”

另一人紧接着附和道。

“没错,他们那些关宁铁骑的确都是辽人出身,其中不少还是从北边或者东边过来的鞑子与女真人组成的队伍。

毕竟人家擅长骑马作战且实力超群嘛,所以领取高额俸禄倒也情有可原。

但问题在于,每个月发到咱们手里头的钱粮居然如此之少,真是令人心寒呐!”

“各位兄弟们,有啥话咱就直说吧,都把各自打仗用的兵器装备拿出来说说,到底卖了些啥去换粮食吃了。

既然如此,那俺胡老三就先带个头,给大家坦白交代一下哈。

嘿嘿嘿,不瞒你们说啊,前几天我饿得实在受不了啦,家里头还有俩娃娃同样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呀。

没办法,我只能把自己胯下骑的那匹战马给卖掉了,总共才换回区区五两银子而已,但也足够我们一家老小买一石粗粮来填饱肚子了。

只是从今往后呢,老子可就从一名威风凛凛的骑兵变成普通步兵咯。

倘若上头有人追查下来这件事情,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弄一匹骡子滥竽充数顶一顶嘛。

可万一真要是糊弄不过去被发现了真相,那最多也就是一个死字罢了!

反正左右都是个死,怕球甚哩?

我宁愿被砍死也不愿意被饿死。”

“啧啧啧,胡老三,你可真是亏大了啊!

你那匹马居然卖得这么便宜。

不用问,你这马肯定是卖给吴记皮毛行了。

那个胖乎乎的吴襄副将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狠狠地赚了一笔呢!

要知道,这种蒙古马在内地,只要还没被阉割过,起码能值一百两银子!”

胡老三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

“俺要是有那样的门路,又怎么会差点儿饿死街头呢!”

旁边另一人也附和道。

“是啊,这年头生意难做啊。

就说我吧,上个月好不容易卖掉了一副棉甲,现在身上穿的只是件摆设罢了,用刀尖轻轻一捅就能刺破。”

胡老三惊讶地问。

“你小子是真不要命了。棉甲都卖了?”

此时又有一人插话道。

“那你卖了多少银子?唉,最近市场上的棉甲实在是太多了,咱们这小小的宁远城里到处都是卖棉甲的。

像俺那件七成新的棉甲,那些狡猾的商人竟然只肯出一两银子收购。”

他越说越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感觉自己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和不公待遇。

这位大哥刚一张口,一场类似于明朝版本的聊天歪楼事件便应运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