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院和兰院相距不远,温宋一路连跑带颠的,没多久就看到了熟悉的门庭。
她还很诧异,顾侯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了她,毕竟人家的好大儿可是为了找她做了不少出格的事。
若是换成侯夫人,怕是要剥她的皮抽她的筋。
她甚至提前做好了准备,若是见到甄氏,她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让她痛上那么一痛。
深吸一口气,温宋推开了兰院的门。
众人皆聚精会神的干活,对她的失踪又归来的事情漠不关心。
只有白芷在看到她的时候,将她拽到了隐蔽处,关切的问道:“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温宋摇了摇头,握住了白芷的手:“白芷姐姐,这兰院怕是只有你是真心待我的。”
白芷一愣,低头垂眸,眼底的无力和难过几乎就要藏不住。
这么明显的手段,谁看不明白呢?
一瞬后,她调整好情绪,“你不要太难过了,人这一生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注定殊途。”
温宋紧了紧二人交握的手,“嗯,我明白的。我今天就会离开,如果以后有机会回京都,我会来看你的。”
白芷是家生子,若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她嫁人前应该都是在康远侯府,可能嫁人之后也还在侯府。
“二公子他......他没在,他前几日就随夫人和世子去祈福了,若是他在的话......”
白芷支支吾吾,眼神无奈又心酸。
后面的话她没说,因为她也不确定若是顾时谨在的话,会怎么样。
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二公子和温宋忽然间就成了陌生人。
温宋无所谓地耸耸肩,她看出了白芷的潜在意思,“没关系的。”
其实无论是顾安远顾浅浅还是顾怀鸣,也都觉得他们二哥过于无情,毕竟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结果被拒绝后不带犹豫的轻易就放了手。
温宋猜测大概是因为顾安远明白了她的那句话。
既然她都不是她,放手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先走了。”
二人最后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温宋走进屋的时候,屋内只有许若水,安静站在那里的模样好似是一直在等着她。
看着她如平日一般无害的模样,温宋不禁冷笑,“没有看到我狼狈无比的模样,你失望吗?”
“如果我说,我是被逼无奈,你会原谅我吗?”许若水目光微动。
“当然......不会”温宋顿了顿,接着又道,“不过若是你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我倒是可以考虑原谅你。”
“我没什么好说的。”许若水低下头,又恢复成无波无澜的模样。
她拒不配合的模样,温宋倒是没有失望。
不用想也知道,药渣肯定第一时间就销毁了,她没有证据证明是许若水下的药,即便她很确定。
不单单是因为她喝的药一直是许若水在负责,还因为顾怀鸣在见到她后说的那番话。
据顾怀鸣说,当时他和纪宇先是去了兰院,找到了许若水了解情况。
许若水说是寅正起床后发现她不见了,而后她立刻就去找了白芷。
想来是因为许若水根本没有料到顾怀鸣会亲自去救她,更没有想到她还能回来,因此这番摆脱嫌疑的说辞外人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事实上这句话是有问题的。
许若水睡眠轻,平日里别人轻微的鼾声都让她辗转难眠,歹人进屋绑人不可能一点声响不发出。
纵然可能是歹人放了迷烟,导致她当时昏睡不醒。
她又极其凑巧的昏迷到寅正时分,这个正常的起床时间,才清醒。
即便如此,她也不是无辜的。
歹人给她穿的这套丫鬟服,是当日她脱下来的衣服。
按照轮换,第二日就会轮到另一套工装,所以这套衣服临睡前温宋是收好放在了她的储物柜左面的。
第二日该穿的工装则是在右手边放着。
通铺的室内空间不大,四人的储物柜都在脚底靠墙的位置。
温宋的床位最右边也是在最外侧,歹人绑走她的时候,既然给她穿了外衣,那么按理说应该拿的是外侧右手边的那套衣服。
可她却穿着左边靠里侧的那套衣服。
而许若水的床位就在她的左边。
这说明当时歹人进屋,是许若水顺手给她拿的衣服。
并且也是她给她穿的衣服。
因为许若水还有个习惯,可能这个习惯她本人都没注意。
一般人在系带绑双耳结的时候,左右两侧都是同样的步骤,即拉出耳朵后再打个结就完成了。
而许若水则喜欢两侧不同,每次她的两个双耳都是不一样的。
温宋被绑后本来也没有注意到,因为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都是结差不太多。
直到她鞭打赵家全的时候,赵家全的血溅到了系带上。
温宋倒是有点庆幸在那种时候她还给她弄了系带。
“既然你连道歉都不愿意,那我只好......”温宋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眼眸里有寒光闪过。
“啪”一声,温宋抬手用力就是一巴掌。
许若水没有防备,直接被打的脸都歪了。
她单手捂脸,另一侧如堕冰窟的脸惨白。
温宋冷着脸,“这一巴掌,是因为我错信了你。”
话音刚落,反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你不向我道歉。”
猝不及防又被打了一巴掌,许若水满眼的错愕,强忍的眼泪纷纷坠落,“你怎么打人!”
温宋“嗤”地轻笑了一声,她很想问她,她们相处这么久,难道就没发现,她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懦弱挨打的人了吗?
许若水哭的伤心,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她哭的差不多了再抬头的时候,温宋仍旧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许若水咬咬嘴唇,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一般,哽咽着说道:“那人......那人拿我表哥来要挟我,强迫我给你下的药。”
“那人到底是谁?”温宋神情没变。
许若水眉头紧锁,无力地说道:“我真的不能说,温宋,我求求你别问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柔姨娘吧。”温宋声音笃定,似乎胸有成竹。
许若水愣了愣,对上温宋锐利的眼神,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