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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军,山子,有话回屋说,赶紧来喝碗姜汤。”

李菊花在屋里,没找到儿子,只好出来找人,不出意外她儿子就在屋外。

她视线略过二弟,给沉山甩了个眼刀。

“……”沉山眼眸闪烁,咧嘴讨好地朝母亲笑了笑。

李菊花翻了个白眼,视线看向院子,心中充满困惑。

不知道外面这雨,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这里又不是第一次下雨,儿子至于这么稀罕吗?

这孩子一直待在外面瞧,把人拉回去没多久,稍不留神他又跑了出来。

为了不引人注意,这下他连板凳都没带,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李菊花真是服了他这头倔驴,现在看来,孩子只要没结婚生子,就不会让父母,有省心的一天。

她这么想也不对,大队里结了婚,还不靠谱、不省心的人,也大有人在。

“好。”

沉守军颔首,抬步往屋里走。

沉山挂上雨衣,低着头默默跟在三叔身后。

李菊花在儿子与自己擦身而过时,挥起手拍了他的背一下,肃着脸吩咐道:“山子,你吹了那么久冷风,今天给我多喝一碗姜汤。”

“……”沉山知道自己阳奉阴违不好,没有躲开,老老实实受了母亲这一掌。

听到这话,他顿时苦了一张脸,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向她求饶,“娘,可以不喝吗?”

李菊花面无表情地拒绝:“少作怪,不可以。”

沉山:“……”娘,你好狠的心呐!

-

沉乐也不爱喝姜汤,又苦又辣还刺鼻。

可偏偏她们家,每到下雨、下雪时,就会来一碗姜汤。

这是她们家的老传统了,可以说大部分农村人,都会这么预防感冒发烧。

沉乐咽下汤汁,神色痛苦地仿佛在吃什么毒药。

“妹妹,喝完我给你糖吃,吃点糖就不苦了。”

沉让看着妹妹难受的表情,压低声音凑到沉乐耳畔说。

爸妈给了一些,师父也给了不少,沉让糖果多的吃不完。

何况,他担心坏牙,吃的比较节制。

因此攒下不少糖果,奶糖、普通硬糖,沉让全都有。

“谢谢哥哥,我有糖。”

沉乐空间有,吃糖也不能治愈,她的坏情绪。

她纯粹是讨厌这股味儿,心情不好,沉乐语气中难免带出几分,“谁开门了?赶快把门关上。”

门外吹进来的风,正猛烈地撕扯着烛光。

微弱的火苗摇曳不止,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沉乐放下碗,去护住那微弱的烛光。

沉让见此立刻起身,挡住迎面吹来的风,看见来人回头对妹妹说,“是爸爸回来了。”

“哼,他还知道回家的路啊。”

沉乐想到爸爸偷去山里,不带上自己,想到自己在家,为他担惊受怕,保守了个大秘密,却谁都不能说,心里就来气,冷哼道。

“……”

沉望儿听到沉乐说话的语气,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乐乐怎么敢,这么和三叔说话?

沉盼儿也有些惊讶,下意识看向沉乐。

沉守军脚步一顿,视线落在闺女编的小辫子上,忽然不敢上前了:“……”这阴阳怪气的话,本该是他媳妇说的,而不是他大闺女。

为什么,听到闺女这么说,他的心还是那么虚呢?

沉溪视线在三叔和乐堂姐身上流转,总觉得堂姐这话,莫名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她回忆过去,脑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了!

“哼,死鬼,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把这个家给忘了呢!”

沉溪抬起下巴,看向三叔猛地拍桌,冷哼一声,接着堂姐的话往下说。

沉乐正艰难地咽下一口,辛辣的姜汤,突然间听到,溪堂妹语出惊人的话语,没忍住咳嗽,“咳咳咳……”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沉乐一边咳嗽,一边努力平复气息,但沉溪那句话,给她带来的震撼太大,让她压根无法平静下来。

沉溪学的这都是什么鬼,她说话才不是这样的!

沉让同样吃了一惊,见妹妹呛到了,也顾不上沉溪说的话,连忙帮她拍背。

“……”

沉望儿看向沉溪,见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有多让人瞠目结舌,心下佩服极了。

得,这还有个更敢说的,真是无知无畏。

沉林听后面色大变,立刻俯身去捂住小妹的嘴,横她一眼,“瞎说什么呢,这有你什么事?”

沉林的动作太过粗鲁,令沉溪感到很不舒服。

她放下碗,去掰二哥的手,皱着细眉,怒视他:“唔唔唔~”快点放开我!

-

沉盼儿听得眼皮一跳,忽然感到十分忧愁。

她不希望妹妹跟她们学坏,连忙叮嘱一旁的沉念儿,“小妹,你可别学溪溪。”

“她还小童言无忌,但你不小了。平时说话注意点,别开长辈的玩笑,不要张口就来,更不要学人说话,明白不?”

“……”沉念儿沉默寡言,心里不太高兴。

她也没多大,跟沉乐一样的年纪,为什么乐乐,可以随心所欲,她们不可以?

沉望儿注意到,她眼里的抵触,撇撇嘴,对沉盼儿说:“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没用的,你的告诫她都是当耳旁风听的,心里可不甘心了,并不是会乖乖听你话的好妹妹。”

大家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人,沉望儿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只有大姐觉得自己的妹妹,哪哪都好听话乖巧,真是天真又可笑。

沉盼儿皱着眉,“行了,你不要想那么多,念儿哪有那么多小心思。”

沉念儿见二姐挑拨离间,对沉望儿怒目而视,“就是,我没有。大姐你看她,说话真难听,总是针对我。”

“是是是,就我心思多。”

沉望儿气得翻了个大白眼,懒得张嘴说了。

她姐最爱装聋作哑,和她说这些,简直是浪费口水。

-

沉守义端了一大碗姜汤走进屋,将其放在桌上。

听到侄女的话,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神情:“是啊,守军,到底有什么事情,非得让你亲自前去处理不可?”

不等他回答,沉守义又追问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难道还有哪个朋友,能比你的老婆孩子和兄弟重要?你宁可陪他们,也不在家多陪陪亲人。”

面对二哥这一连串的质问,沉守军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心中暗自感叹,果然不出所料,他的预感一如既往的精准,回来就有麻烦找上门。

可惜有一些事情,沉守军实在没办法,对自己的家人们诉说。

-

“好了,二哥,你要是真觉得无聊,就去找点正儿八经的事情做,不要来找我的茬。”

沉守军心里很是无奈:二哥来凑什么热闹呀?还嫌他不够烦吗?

“……”沉守义原本糟糕的心情,瞬间明媚起来,兴致勃勃地欣赏着,三弟丰富的表情变化。

他指了指桌上的姜汤,“来,这是我特意为你端的,三弟你将就着喝吧。”

“……”沉守军看着那个,比几个脸都大的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无奈道:“这么多,二哥你别闹!”

“是你看错了,我说的是大碗旁边的中碗。”

沉守义开怀大笑,很久没见弟弟急眼的样子了,实在有趣的紧。

“烫嘴,我待会儿再喝,乐乐,你妈妈呢?”

沉守军给他一个白眼,但凡沉守义不是他哥,这顿打都少不了。

“……”

沉乐被烛火烤得手心发烫,不得不收回手,没理他的询问。

沉让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爸爸,不知道妹妹,为什么生爸爸的气。见他没人理会,有点可怜,回复道:“厨房。”

沉守军二话不说,转身去找媳妇。

闺女正在气头上,沉守军打算等她冷静下来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她好好沟通一下。

“……”

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沉乐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他就这么走了?沉乐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