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被两高大猛男拽至沈玄清面前时,后者眼神中的错愕无处顿藏。
昔日瘦削的青年,双腿明显强健有力,甚至在被暴力对待时,还施以巧劲,只是被对方灵巧躲过。
当撞上沈玄清那双鹿眸时,男人才略显慌乱。
他正欲启唇,却硬生生被身后一道稳重的男声给阻断:“道歉!”
只二字,沉闷有力,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火光电石间,沈玄清的大脑从李道恢复健康的错愕中回神。
冰凉的指腹,沿着嘴唇摩挲的肌肤触感,以及双眼被蒙住时的慌乱和心惊,再次扑面而来。他稳了稳心神,再次确认:
“真的是你?”
自己费心费神的摸排结果,被她质疑,边城内心渐升无名火,兀自接话:
“废话,不是他,我……”
孰料,沈玄清侧目白他一眼:“我问你了吗?”
身后,俩猛男,眼观鼻鼻观心,抬指摸了摸鼻头,自觉退出门外,还给三人关上了门。
男人被质问,直觉后槽牙直痒痒,却仍压下心头不爽,凌厉的眼神扫向李道,勾下巴,示意他老实交代。
经过一番折腾,李道的力气也泄了大半。
他抬眸看向沈玄清,倏忽间,双腿收拢,弯腰致歉:“玄清,我……”
话尚在唇间,被边城一拳头给堵了回去:
“这名字,也是你他妈能叫的,小畜生!”
虽说无血缘关系,但是,论现在的关系,李道也应该称呼他一声大哥。按照这个来论,沈玄清应该是他嫂子。
当然,是预备还没到手的嫂子。
这小畜生,居然觊觎自己的女人。
真他妈的见鬼,好不容易走了司延礼和周濂月,却被自家“兄弟”给盯梢。
怎么想,都觉得面上无光,自己就他妈纯纯一大傻子。
沈玄清并不能推算边城此刻的自说自话,于她而言,她只想搞清楚一件事。
清凉的目光依次掠过两人,她淡淡开口:
“李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昔日的阿道,现如今只是李道。李道听闻这两个字,内心一片荒凉。
他的嗓音略带沙哑:“喜欢、嫉妒!”
虽然只有4个字,但是,落入沈玄清耳中,却顿觉讽刺又可笑。过分同情心占据心头,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个地方做得让人引起误会。
从相识,到因为沈妮可,略有交集,再到多人一起前往沈妮可的家,替其解围。
她自省,并没有单独和李道相处过,不至于让其有遐思。
忽而,她想起李道的瘸腿,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她这沉思的模样,被旁边的边城尽收眼底,他抬步走到她身侧,单手撑住她背后的椅子,呈现保护的姿态。
“问这么多做什么,给自己添堵!”
被沈玄清来回琢磨的李道,在面对边城时,似小犊子一般,毫无沉静可言。
他眼神在两人面上游走,嘴里的话毫无温度:
“关你屁事,别做梦!不过是有几个臭钱罢了,还以为自己人上人了,是吗?”
此话落音,边城双臂环抱,似打量疯子一般打量面前的男人:
“原来如此,简直连阴沟的老鼠都不如!”
与此同时,沈玄清也渐渐明白过来。
她心思游走了几圈,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斩钉截铁道:
“好了,够了,这件事……”,她停顿两秒,换了种缓慢的口吻,“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追究了。”
说完,她直视李道:
“李道,请你好好珍惜妮可,她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另外,我本以为,你们走过这么多风雨,应该更加珍视对方,没想到,”她叹了口气,眼皮微垂,“你让我很失望。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你不爱对方,也要当面说清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落跑新郎!”
“落跑新郎”四个字,沈玄清咬得极重,落入李道耳中,他也不由得内心微颤。
“方妮可,妮可,妮可……”,他默了几遍这个名字,眼神渐渐黯淡下去,淡至无法和沈玄清对视。
半晌,他嗫嚅嘴唇:“我。。。,是我对不起她,但是,我从没想过要伤害她!”
“这些话,你应该当面和妮可讲!”沈玄清不想继续听李道做无谓的解释和忏悔,掐断了他的话头。
见状,边城适时劝道:
“清清,你不要耳根子软。看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论迹不论心。”
“论迹不论心”这5个字,似一记重锤敲在了沈玄清心间。
这人是在点她,还是在劝她?
这是在告诉她,往事已矣,看他边城做了什么就行?
边城对她做了什么,搬到她同小区的下一楼层,给她修水管,鹿港大桥雨夜搭救,暗地里给她介绍工作室资源……
她这边还没核算完,李道当即泼了一桶冷水:
“呵,雕虫小计。玄清姐,不要被他给骗了,他不过是想上……”
这次,边城失去了开口的机会,被沈玄清抢占先机。
她扬手甩了年轻男人一巴掌,对方才从惊愕中偏头,她又续补了一巴掌:
“第一个巴掌,替方妮可教训的,教训你这个毫无担当,简直不配为男人的男人,”她胸口剧烈起伏,言词生硬,“第二个巴掌,替我自己教训你,教训你这个口无遮拦,心理阴暗的臭虫!”
女子力道并不大,但是也足以让脸皮胀痛。
李道舌尖抵了抵略微发烫的内腮,骤然大笑:
“说什么论迹不论心,不过是钱多钱少那点事罢了!”
见李道执迷不悟,沈玄清愈发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愈发僵硬:
“钱多不丢人,钱少也不丢人,恶意中伤和诽谤最丢人,也最让人瞧不起!”
“这又算得了什么?被人瞧不起的次数多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
一而再,再而三,边城已经到忍耐的边缘,他箭步上前,拽起男人的衣领,双目微眯:
“你他妈再说一句,老子让你真瘸,你信不信?”
正欲抬腿,沈玄清和门外进来的妇人,齐齐喝止了他。
房间里的人,沉稳冷静,嗓音略带焦急:
“边城,住手,不值得!”
从房间外冲进来的人,则死死抱住他的腿,央求道:
“阿城,你不能这么做,他是你弟弟!”
说完,她瞟到另一个阻拦的女人是沈玄清的那一刻,又立马冲上去,爪子径直朝她面部探去: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和你那个妈一样。。。。。。”
不待话音落地,这一次,边城像拖拉物件一样,将付敏带离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