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外面漆黑一片。
一声咕咕叫打破平静,床榻上的赫连唰得睁开眼,夜色中绿色眸子,散发着光,让人不寒而栗。
快速翻身下床,打开窗户飞了出去,来到一处郊外无人之地,身后唰唰几道黑影落下来,跪在地上恭敬道:“主子,属下来迟了,是否将那户人家灭……”
话还没说完,人直接被踹飞了,吐出一口血,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赫连冰冷的声音响起:“放肆,那户人家救了本王子,你要灭口,活得不耐烦了是嘛。”
“属下,属下不敢。”
“只是大王子那边,已经朝这找来,不日就能进城,万一顺着线索查到那户人家,王子怕是有危险,那户人家也活不成。”
赫连沉思片刻,幽幽道:“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既然王兄他们找来,那这里肯定不能待了,如今只有早日回到漠北,才有活路。”
“至于那两位,肯定不能让他们来这里,不然本王子的恩人,岂不是要遇到不测,你们准备下,我们要离开这里。”
“对了,先去留些线索,将他们引到另一个城镇,他们怕被晋国人发现,白日不敢出来的,到时我们趁机赶回漠北。”
顿了顿伸出手:“你们谁带银子了,本王子的命是恩人救的,临走之前,银子要给恩人。”
黑衣人对视一眼,有些愣神,三王子一向桀骜不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怎么这般……心善了。
赫连见他们不吭声,脸色越发冰冷起来:“怎么,你们来找本王子,该不会是没带银子吧,废物,没带就给本王子去抢,总之天亮之前给本王子送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一人去找银子,其余人去杀大王兄的人,将人引走,快些去吧,本王子回去收拾下东西,我们明日晚上离开这里。”
赫连交代完事情后,回到熟悉的小院,想到一个人,神情落寞了下来,打开柜子,将衣服收拾好,这些都是主人给他的。
带着回漠北,就当留个念想,这里确实不能多待了,早日回去得到那个位置,才好将两位兄长绞杀,这样主人可以在江南,安稳过日子了。
就当是……报答她救命之恩吧,日后也不会再见了。
两个使臣后,窗户被人轻轻敲了敲,赫连打开窗户后,接过一沓银票,挥挥手:“你先躲着,明日子时我们离开这里,启程回漠北。”
“是,属下明白。”
赫连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住没去看云悠悠,他知道她身边有高手,不能打草惊蛇,还是将银票和簪子放在房间,等他离开后,主人自会发现的。
打开檀木盒子,将里面木簪拿在手上,轻轻摩擦了下,眼神里有些遗憾,可惜不能亲手送给她。
这几日,他听晋国人说,这里都喜欢送女子发簪,他就开始琢磨着,自己做一个送给主人,也算是一片心意,每日晚上一点点雕刻。
可惜……死士来得太快,他最后还是没机会送出去,小心翼翼放在盒子里,将盒子还有银票放在衣柜里,躺在床上闭上眼睡着了。
翌日
云悠悠起床洗漱好后,来到院子里,听到劈柴声,转扭头看过去,对上绿连那双湿润的眸子,再看看地上堆得小山一般的木柴。
沉默良久后,走了过去,明显看那双眸子亮了亮,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人怎么憨憨的。
“绿连,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劈了这么多柴火,过来吃点米糕休息下,你伤才好,不用急着干活。”
赫连眸子盯着她,眼神温柔,低着头看向她:“主人,奴不累,这些柴火早晚要劈的,还不如奴一次劈完,这样还有时间做点别的。”
云悠悠招招手:“过来吃米糕,先歇会别干了。”
“是……”
两人坐在凳子上,安静吃着米糕,赫连余光时不时扫过来,眼底深处满是不舍,像是要将人一寸寸印刻在脑海里。
红叶出来看到这一幕,轻哼一声:“诶,小奴隶,你看什么呢,知不知道尊卑有序,一个奴隶怎么能这般看主子。”
赫连低下了头,黑乎乎的脑袋,看着有些可怜。
“好了红叶,莫要这般苛责,坐下来吃点东西,他们可是出去了,今儿个院子真安静。”
“是,杨一说要带小主子上山打猎,要锻炼下身手什么的,要晚上才能回来了。”
云悠悠小口吃着,嗯了一声:“好,知道了,那午膳我们在家里吃就好,懒得出去跑。”
红叶笑着点头,扭头看向赫连的时候,瞪着他,这个小奴隶那眼神,真是让人不舒服,也就小姐大度不与他一般计较。
下午太阳正好,云悠悠躺在摇椅上,在院子里晒太阳,闭上眼一脸惬意,这样自在的日子,才是人过得嘛。
可比在后宅,争个脏男人要幸福多了。
赫连挑着水,看着已经满了的大缸,耳边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走进屋里拿出薄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目光落在她头上,看到那发簪时,鬼使神差伸出手,拔下一个最小的,上面镶嵌着一朵荷花,这个他认识,是主人最喜欢的花。
可惜了,漠北风沙大缺水,他从来没见过这种荷花,这发簪他带走,留个念想吧。
悄悄塞自己怀里,像是做贼心虚般,快步回到自己房里,将荷花簪子放进包袱里,晚上离开的时候一并带走。
云悠悠小憩了一会儿,睡醒后,看了眼身上的薄被子,嘴角带了几分笑意,大个子还挺细心的。
将薄被叠好,敲了敲门,很快门打开了,对上绿连那双仿佛在发光的眸子,云悠悠嘴角微扬,递了过去:“这是你得吧,多谢。”
绿连低着头,接了过来,小声说:“主人,不必对奴这般客气,都是奴应该做的。”
“哈,我去做饭,晚上你一块来吃。”
“好”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赫连心里有些不好受,直到要离开了,他都没办法告诉她,自己真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