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什么?”夏韵蓉看到张罗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她趁着这段时间也打扮了一下。
“我们去吃特产小吃,三鲜馄饨和小笼馒头!”虽然这其中一道名点经常会被游客批评做得太甜,但是张罗还是毫不犹豫地让它首当其冲,他已经想好了,在吃完馄饨和馒头之后还能去对面的百年老店买一点酱排骨和卤汁豆腐干,这些都是他爱吃的,顺便再给室友们带上几包真空包装的特产。
果不其然,夏韵蓉也觉得小笼馒头确实甜,但是她挺喜欢蘸醋吃的经典搭配,也可能是出于饿过头,这餐她吃的津津有味。张罗随后买来的排骨和豆腐干也带有足量的甜味,夏韵蓉好似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连说了好多遍“甜甜的真是超好吃呀!”张罗斜坐着单手撑在桌上托着脸颊,看着夏韵蓉一口一口地吃,脸上微笑洋溢。
“好吃吗?还吃得下吗?。”张罗今天买的分量比较小,为的是让夏韵蓉能够多尝几道小吃。
“吃得下!”夏韵蓉抹抹嘴,“我们下一道吃什么?”
“你喜欢吃甜味的话,那我带你去吃一道甜汤。”
“又是吃甜的?”夏韵蓉轻轻抱怨了一下。
“那我们就去吃辣的!”张罗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脑子转得很快,“跟我走。”
于是在徒步了十多分钟后,张罗和夏韵蓉坐在了一家酸辣汤店,他点了酸辣汤和玉兰饼,分量也不多。即便刚刚两人感觉吃得有点半饱,在运动的作用下和开胃的辣味的吸引下,好像又能吃上几大碗的样子。
“酸辣汤真是又酸又辣又烫啊!”夏韵蓉咂吧着嘴吹着气,吃的非常慢,“现在好想吃点甜的。”
“行啊!没想到你的小肚子这么能装!”张罗摸了一下夏韵蓉的腹部,“这都鼓起来了!”
“本来就全是肉!”夏韵蓉把玉兰饼用筷子分开,把肉馅留给了张罗,自己吃起了炸的金黄酥脆而又有嚼劲的糯米皮子,“不想吃肉了,刚刚的小笼馒头里都是肉馅的。”
“我来吃。”张罗一口就结束了这个肉团,说,“看你这么能吃,我们再去吃甜品吧!”
然后,张罗就又带夏韵蓉来到了另一家店,这是一家传统点心店,他点了一道桂花糖芋头。
“这个我知道!”夏韵蓉闻了一下,桂花味道香气逼人,“我们那里也用芋仔做甜品。”
“这个做法不一样。”张罗说,“古时候只有在八月十五赏月的时候才吃,现在是每天都有。”
“为什么你们的芋仔是红的?”夏韵蓉捞起一只芋头,用勺子切成两半看着里面。
“那是因为放了碱。”
“为什么?”
“容易煮烂和上色。”张罗想起母亲不止一次跟他说过原理,因为他们家里人都喜欢吃这道传统点心,经常做。
“要不你去上新东方吧。”夏韵蓉舀了一个芋头放进嘴里。
“嗯?新东方?”
“当厨师啊!”夏韵蓉看来吃得很满足,“你带我吃的这些都好吃!”
“是嘛!”张罗很开心,“能得到亲爱的赞美我心里乐开了花!”
“附近有什么逛逛的?”酒饱饭足之后,夏韵蓉发现周边挺热闹的,“这是市中心吗?”
“对啊。”张罗略带得意的神情,“是不是比什么亚贸那一带好多了。”
“我算是知道你的优越感是从哪里来了。”夏韵蓉笑道,“老听你鄙视武汉以为你就是恋家。”
“那现在呢?”
“就是恋家啊!哈哈哈!”夏韵蓉继续笑着,“这座城市看起来挺不错的,到处都是绿化,街道也干净,而且豪车还不少,蛮发达的。”
“夏书记,等你去了上海就更能体会啥叫发达了。”张罗调侃。
“那是,我得去看看你曾经想考的那所大学是什么样的。”夏韵蓉起身,牵起张罗的手,“带我转转先?”
张罗紧紧抓住了夏韵蓉的手,带她走马观花晃了一圈,途中还碰到了父亲的一个朋友,虽说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双方都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和叫什么名字了。
“前面是什么地方?”夏韵蓉指着一座庙宇,“为什么在市里还有寺庙?”
“哦,那里已经是一个吃喝玩乐的地方了。”张罗说,“里面有个书城,还有花鸟市场,你想去逛逛吗?”
“好啊。”夏韵蓉露出欣喜的表情,“我喜欢小动物。”
还没走进大门,夏韵蓉就被门口的小摊给吸引了,摊主只放了一只笼子,里面蜷缩着一只棕色的小球,那是……
“小刺猬!”夏韵蓉大喊一声,蹲下来仔细地看着。
“毛丫头,喜欢吗?”摊主直接开了价钱,“50块你带回家。”
“这么贵!”张罗也不知道行情是什么,反正开口这么砍价肯定没错。
“我就只剩这一只了,卖完我就走人了。”摊主表现得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是他的话听起来明明就是想早点出手。
“走吧。”张罗扶起了夏韵蓉,“我从来都没养过刺猬。”
“我也没养过。”夏韵蓉又蹲了下去,“你看它翻身时四只小脚好可爱啊!”
张罗凑近一看,四只朝天的小脚像四枚小钉子,戳在圆鼓鼓的身子上极为小巧,好似支撑不了这重重的身体和满身的尖刺。
“可爱倒是蛮可爱的。”张罗也蹲了下来,“我们看看就好,里面还有其他小动物呢。”
“看中了就买吧!”摊主催促道,“等你里面转了一圈出来就卖给别人了!”
“便宜点!”夏韵蓉站了起来。
“嗯?”张罗听到也嗖地一声站了起来,“你不会真要买?”
“这样吧,便宜十块钱,四十块你拿走!”摊主拿起笼子就往夏韵蓉手里塞,夏韵蓉没接,继续砍价,“十块钱太少了。”
“蓉蓉,你真的要买?”张罗连忙阻止,“你要养刺猬?”
“我怎么养?我还要去上海。”夏韵蓉回答。
“我们不买!不买!”张罗立马回头对着摊主说。
“你们嫌价格太高?那三十!三十!不能再低了!”摊主还是做着把笼子塞出去的动作。
“我不养你可以养啊!”夏韵蓉对着张罗冒出来这么一句。
“什么?!”张罗吃惊地看着夏韵蓉,“我……我养?不行,不行,蓉蓉,走吧,你别……”
“二十!二十!”看起来这个摊主真是想急于收摊了,在两人毫无搭理他的情况下竟然把价格一降再降。
“好,二十我要了。”夏韵蓉掏出钱包抽出两张十块钱给了摊主,接过了笼子。
张罗没好气地看着夏韵蓉,他不打算带她进花鸟市场了,万一她又买一堆动物可咋整,他背对着大门直接对着她叫,“我说你干嘛呢?!”
“我们去放生啊。”夏韵蓉挽着张罗的胳膊笑眯眯地说,“你去找个地方啊。”
“放生?”张罗甩开了夏韵蓉的手,“我这里是城市!城市!你让我给你变个森林还是草原出来?”
“要不你找个绿地?”夏韵蓉努力建议。
“绿地?!”张罗哭笑不得,“一片草地上放只刺猬?你现实点好不好?”
“你才要面对现实!”夏韵蓉振振有词,“现在刺猬已经在我手上了,要养它是不可能的,我们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你也知道养是不可能的,你刚刚在想些什么!”张罗对夏韵蓉此番行为大为不解,甚至有点生气。
“那你不打算帮我了?”夏韵蓉蹙起眉头,眼睛都不看张罗。
“唉……”张罗妥协了,“来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找到爱心之家。”
张罗的大脑里铺开了一张地图,他飞快地检索着附近能让刺猬安身的地方,“你不是要去那个大广场吗?那里有一大片的免费公园,有花有草,有树还有竹林。”
“好,就去那里!”
张罗和夏韵蓉坐了几站公交车来到了广场,在中央竖立着的八根巨型灯柱很是抢眼,由于是夏日午后时分,广场上稀稀拉拉只有几个人,更显得空旷巨大。
“这广场真的好大。”夏韵蓉赞叹。
“下面还有一层。”张罗说。
“什么!还是双层的!”夏韵蓉顾不上什么放生不放生了,拉着张罗方向不明地就跑。
“你看着远处好像不远,其实跑过去还挺花时间的。”张罗跑了两步作罢了,今天天气特别闷热,“我们还是到下层去,有瀑布,凉快一些。”
“哇!还有瀑布!”夏韵蓉夸张的表情让张罗读不懂是不是装出来的,他带着她熟门熟路地走下了楼梯,在人造瀑布前纳起了凉,在前方不远的地表上,一只小狗正在和地面喷水装置斗智斗勇。
“我蛮喜欢这里的。”夏韵蓉想靠在张罗的肩上,感觉两人都黏糊糊的她就识趣地远离了。
“是嘛。”张罗听到这话心里一阵开心,“我家就在对面,挺近的。”
“那这里离我住的宾馆远不远?”夏韵蓉站起来朝着西方望了一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运河。”
“离你住的地方大概三四站路吧。”张罗拍拍屁股,“我们过去看看前面那片竹林。”
夏韵蓉跟着张罗走进了公园,看起来还是比较隐蔽,“我们就在这里放了它吧。”夏韵蓉建议。
“哎,我不知道你这是在干嘛,帮它还是害它。”张罗无奈地开了笼门,把刺猬拿了出来,“都不知道它有没有捕获食物的能力。”
“我觉得这只刺猬应该也是被捉来卖的。”夏韵蓉说,“不太像养殖的。”
“你怎么知道?”
“你还相信那个人的话啊?”夏韵蓉耸耸肩,“什么卖到最后只剩一只,分明就只捉了这一只,不然怎么老自动降价?”
“是么……”张罗将信将疑,他看着手中的刺猬,轻轻地把它放下,奈何等了老半天,它还是蜷缩着一动不动。
“走吧走吧!”张罗小心地推了它一下,刺猬慢慢地舒展开了四肢,东瞧瞧西望望。
“你们在干嘛?”身后传来一声童音,把他们吓了一跳,“咦,是一只小刺猬!妈妈,快来看啊!”
张罗和夏韵蓉往这对母女身后退了几步,像偷了东西般的仓皇而逃。
广场之大,两人手拉着手走了没多久就败下阵来,“我们今天晚上吃自助餐怎么样?”张罗接到一条短信,是上午那个男生发过来的,他说导师在锦江饭店顶层包场,给他们两人留了两张自助餐的券,邀请他们一起前往用餐。
“行啊,你决定嘛。”
“那我们早点去。”
张罗所说的早一点也没早多少时候,待他们乘上公交到市里也已经过了五点了,和男生见面简单寒暄之后,他就去忙他的了。张罗特意挑了一张可以看到窗外摩天大楼的桌子,“蓉蓉你看,对面这栋楼是市里最高的建筑,但是也比不上上海,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在电视上见过。”夏韵蓉想到马上的上海之旅颇显兴奋,“东方明珠塔那里的高楼太多了!”
“那是浦东,浦西也有很多高楼。”张罗问,“你学校地址在哪里?”
“在普陀区。”夏韵蓉接着说,“我们厦门有南普陀寺,所以普陀这两个字我印象特别深。”
聊了一会,服务生就主动把新鲜上的自助餐给他们分了一点端了上来。吃完大餐后在夏韵蓉上卫生间的空隙,张罗这才有一点自己的时间来回味所发生的一切,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把夏韵蓉给带回了家,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让她来看他已熟悉的风景和走熟悉的路。说真的,他没有认真地想过未来,柯超活生生的例子在他脑海里时不时地跳出来敲一下钟,让他一直觉得是在做梦。如今自己真实地坐在了这片故土上,夏韵蓉就在对面的各种证据确凿地摆放在眼前,让张罗不禁想着永远这样下去也不错,他可以和她一起就这样过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