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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开学报到的前一天,柯超都没有兑现要带张罗上网的诺言,不过张罗也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因为郁凯文接二连三打了他好几个电话,要抄他的寒假作业。

“我说班长,你寒假作业做完了吗?”郁凯文抄了惠贵生的部分作业之后,答应他把剩下给他抄,但郁凯文脑子一转,打算抄别人的来交差,这就试探性地问了张罗。

“我都做好了,你干嘛,你要抄?”

“没没没,我的意思是你怎么那么没默契呢?寒假作业我做一半你做一半然后我们互相抄啊,你怎么全做完了?”郁凯文早有准备地狡辩。

“你还不是要抄!不给!”张罗识破了他的诡计。

“老师不会看的!最后的下场肯定是卖旧货卖掉了!班长你帮帮忙!”

“既然老师不会看,那你就随便填填满就行了。”

“填不了!数学作业又不像语文,随便写几个字就行了,至少得有公式什么的。”

“那就随便写几个公式,你有这说闲话的功夫还是赶紧补完吧!”张罗毫不示弱,他内心是真的不想把自己的劳动成果随便拱手让人,况且自己也是花大量的时间来完成的。

“你就是不肯给我抄了?班长,我求求你!明天就要报到了!我现在就算乱填也来不及了。这样,我马上到你家,你在家等我!”郁凯文不由分说,立马挂了电话,他卷了作业本就冲出家门,一路飞快地骑到张罗家的楼下。张罗内心一软,想着就帮他一回吧,可是写着写着,郁凯文得寸进尺地要张罗也帮忙抄写,他剩下的作业两个人就算抄到明天报到时间,也来不及。

张罗龙飞凤舞的字自己都不认识了,手臂也酸的抬不起来,他把笔一扔,下了逐客令。郁凯文又出了一个主意,他要把张罗的作业带回家,明天再帮他带到学校。张罗拗不过他,只得同意了。他心想今天晚上不是惠贵生倒霉就是他父母倒霉了。

第二天,张罗刚到教室的时候就看见郁凯文在奋笔疾书,他暗自好笑,自己花了将近一个寒假才完成的作业,就算只是抄写,哪可能一天就能完成。张罗坐上自己的座位,拍了拍郁凯文的桌子说:“行了,别写了,空几道题也不会怎么样。”

“什么空几道题?我在抄作文!”

“什么!你连作文都抄我的?”张罗十分不满,他仔细一看,郁凯文果然在抄他的作文。张罗一把合上自己的作业本,收了起来,“截止时间到了。”

“不给抄算了!”郁凯文看到刚坐下的邵兵,“你的作业给我看看?”

“呵呵,为了寒假作业白了三尺头发了你!”邵兵显然也不想给他抄,“你没朱若那个福气,就该乖乖写作业!”

“算了不写了!”郁凯文把笔一扔。

“写了没用,老师会当旧货卖的!”张罗把昨天的话还给了他。

“邵兵,今天只要朱若一出现,他肯定要交寒假作业!”郁凯文内心不甘,“我就不信他写了!”

事实结果是,今天朱若没有出现,直到开学一周之后,他依旧没有出现。谣言盛传他已经出国的话,基本已经是事实,大家都在叹息他连个告别都没有。

然而在大家对他的念想消失殆尽的三周之后的星期二,朱若在教室里现身了,他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随身带了一只明显不是书包尺寸的小背包,里面就装了一点随身用品。他的桌子上堆满了报到那天发的书籍,他落座后好似要继续上课的样子。

他的出现导致一班的整个早自习都没有纪律可言,围着他的学生们的嘴巴像是患上多语症一样,要从当事人口中获得第一手消息。朱若似有似无的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也表明了自己此次来学校的目的,最后一天的上课,和大家再见一面。但是很明显,今天朱若并没有带什么零食,也没有任何新奇的玩意儿,据他所说,除了他自己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第三节体育课上,待大家跑完一圈热完身之后体育老师在教女生们基本篮球知识时,男生们则在一边三三两两地玩了起来。朱若不怎么会玩篮球,今天却很想加入一起打一场,他很不幸地和陆筠对抗,几个回合下来不得不在边场休息,于是,和他一队的张罗也因为球技不佳而被换了下来,他俩站在一起看着场内生龙活虎的其他人。

“张罗,谢谢你一直没有主动说出我喜欢苏佳佳的事情。”

“嗯?”张罗有点意外,看来他知道这事传出去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还是被其他人知道了。”

“这个也藏不住。”朱若回答道。

“是啊。”张罗看着朱若,“今天你都不打算和苏佳佳再聊聊么?”张罗发现朱若从一早出现开始,就没有单独和苏佳佳接触过,他也佩服自己竟然一直都在关注他。

“我没有这个打算。”

“为什么?”张罗不明白,“你以后说不定只能和她在网上联系了。唉,不过,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不论是谁都很难维系。”

“我觉得吧,还是顺其自然好,我既然不能留在这里,就不强求这里的一切。我今天每一分钟都过得特别认真,这是我在国内校园的最后一天,就在这西林高中,今天的老师也是我最后一届国内老师,和像你一样的最后一班国内同学。从明天登机开始,我的生活将彻底改变,再次回来永远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了。”

张罗觉得朱若这番话像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回忆时才说的话,他的想法好像要比他看起来成熟很多,透露出许多的不舍。张罗没有想到合适的话回答,他拍了拍朱若的肩膀,抿了一下嘴唇,想浅浅地笑一下却没有笑出来。

“朱若!”在远处的苏佳佳走近了朱若,张罗全身而退,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朱若,你今天早上说你明天要走了是真的吗?”苏佳佳抬着头看着他。

“是的,今天是最后一天。”朱若目送走了张罗,低头看着苏佳佳。

“那就是说你真的要走了?”苏佳佳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遗憾。

“真的要走了。”朱若没有仔细看她的表情,他说完很快把视线移开了。

“那么……”苏佳佳停顿了一下,小声地说,“我觉得我会想念你的。”

“是么?”再小声的音量也足以让朱若听见,他一反常态地说,“不用你想念我,因为我也不太会想起你。”

苏佳佳有点诧异,她本想说些温情的话给朱若留下个温柔的印象,没有想到他的话还是那么刺耳。

“那也好,我们两不相欠了。”苏佳佳这次没有和他顶嘴,至少在音量上没有,“我祝你一路平安吧。”话还没说完,苏佳佳看到朱若回头就走了,她也没有浪费一秒钟,朝着相反方向回到了女生堆里。

“你真的就一点都没喜欢过朱若吗?”展沁婷看着走回来的苏佳佳,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为什么?”

“他那长脸三角嘴。”苏佳佳耸耸肩,“怎么可以跟我的神话和h.o.t比?”

“你喜欢化了妆的男人?”展沁婷也喜欢这两个韩国组合的歌,但是对于他们的形象有点看不惯,而苏佳佳正好相反,她喜欢他们的造型,对于歌就一般般了。

“我喜欢长得漂亮的男人!”

上午最后一节是语文课,当杜成谷刚刚踏进教室门的时候,郁凯文就嚷嚷着:“杜老师!你的死对头朱若要走啦!从明天起,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杜成谷眼皮微微抬了一下,确认是郁凯文的声音之后指着他说:“以后我就用你来替代他吧!”郁凯文吐了下舌头,真是枪打出头鸟。杜成谷慢悠悠地走到朱若的座位旁,两只手顺便撑在两边的桌子上,托了一下眼镜,“朱肉啊,我已经听说你要出国了,我呢,作为你的老师,也要叮嘱你几句,你要牢牢记住我说的话!”朱若很少主动地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看到杜成谷的表情与第一次交锋时一样的盛气凌人,而此时的朱若根本不需要看他的菜下饭,完全无所畏惧,但他还是给了杜成谷面子,一句话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