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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甜和徐景生回来,正好和出医院的陆长亭碰面。

两人并不相熟,对视一眼后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病房外,徐景甜问,“哥,他来干什么?”

“应该是给阿娘送钱的。”

小姑娘皱眉,“阿娘缺钱?”

徐景润就把陈芸芸的现状讲给了妹妹听,不过他隐瞒了陈芸芸的实际身体状况。

徐景甜其实很聪明,她眨了眨眼,心思活络。

“哥,你不是会画符吗?你多画几张好运符,都给我。”

兄妹俩心思相通,一眼就知道自家妹妹打得什么主意。

两兄妹把徐景生放在医院,以读书为由头,秘密谋划自己的事情。

除去画符外,徐景润还写了一封信,寄往香港。

那个男人吃了阿娘那么多东西,也该出点力帮点忙了。

徐景甜把哥哥画的符卖到了黑市,当然她不傻,一个小姑娘不会抛头露面。

她把符卖给了黑市的头儿。

李四亲身感受到符的作用后,也不敢轻易得罪徐景甜。

他帮徐景甜卖符,抽一成的利润。

徐景甜从陈芸芸那学到了物以稀为贵,何况徐景润的好运符效果极好。

她叮嘱李四限量售卖,每天只卖一张,价高者得。

起初有人不信,但确实家里有人生病或是没找着合适的岗位,就买了一张试试。

结果,戴了这符没几天,事情就迎来了转机。

心想事成,见效又快。

一时之间,这符在黑市被炒得火热。

竟卖到了五十元一张的高价。

这价格,竟然还在不断地上涨!

短短一个月,兄妹俩赚了几千元。

李四吃到了甜头,一天只卖一张实在太少了,他想多卖几张。

谁知徐景甜见好就收,以后都不卖了,剩下几张符全都送给了李四。

离开前,徐景甜警告道,“除了好运符,我也会咒杀符,如果你说了不该说的……”

剩下的话,她没直说。

李四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小姑娘简直洞察人心,他心里的小九九就像被她看得一清二楚般。

小心思瞬间偃旗息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能人异士。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芸芸在医院待了一个月,身体不见好转。

天天闻着消毒水味,让她胃口都没多少,索性回了徐家村。

得知陈芸芸回来,徐家村老老小小都来她家看望她。

提鸡蛋的提鸡蛋,带小菜的带小菜。

一张张朴实的脸上满是对她最诚挚的关怀。

“陈厂长,你快点好起来,厂里还等着你回去呢。”

“上个月,我们养的猪卖了,赚了几千块钱呢!”

“陈厂长你快好起来,我们杀头猪给你庆祝庆祝。”

陈芸芸脸上带着笑,虽然病着,厂里的事她也没少担心。

紫云研制的疫苗应该足够y国使用了。

而在这之后,紫云应该就主要用于提取香水成分。

他们和查尔斯的合约需要重新签订……

“厂长,大家都等着你,你养好身体。”

陈芸芸点头,笑着应下,眼眶微湿。

她自己隐隐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大限将至。

人走后,她拿出纸币,坐在屋檐下的小木桌。

钢笔吸了墨汁,有股浓郁的墨香。

她准备写遗书。

第一封,写给远在首都的舒先生一家。

这半年来,胡夫人拜了两位先生为师学习画作,生活比之前好过些了。

而陈芸芸的信内容很简单,她说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

鼓励让舒先生不要停止创作。

如果遇到挫折,也不要轻生。

只要等到1978,一切都将柳暗花明。

如果到那天,希望舒先生多照料自家的孩子诸如此类。

这样的信,她同样写给了首都植物研究所的刘基缘和所长同志。

随后,她给孩子们写信。

孩子们都还小,她不能陪伴孩子们,但信件可以。

她给每个小孩都写了十八封信。

每年生日,让他们拆开一封来看。

给徐景润的信,她写得最长也最多。

大多是告诫,让他不要走上歪路,不要滥用他的术法。

不要漠视生命,不要胡作非为。

他如果要走术士那条路,去香港或者台湾发展会比较好。

而给徐景甜的信,她也写了不少。

原书里,徐景甜就是因为没钱,做了别人的二奶,被人人喊打,过得很惨。

所以陈芸芸对徐景甜十分大方,她绝对是三兄妹里最不缺钱花的。

陈芸芸仔细给她讲,女孩的生理知识,还有一些跟男生相处需要注意的事项。

她写得更多的是,如何保护自己,如何爱惜自己的羽毛。

而徐景生实在太小了,他不记事,吃的苦也少。

所以陈芸芸只希望他过得快快乐乐。

能读书就读书,读书不行也可以画画。

她的遗产,足够三兄妹长大成年。

那套首都的四合院卖掉,也够他们下半辈子生活了。

三个孩子的信件写完,天已经快黑了。

她还有最后一封信没写。

这信,她准备写给容琰。

但钢笔尖端在纸上停着片刻,始终没写出一笔。

墨团在纸上晕开,是化不开的浓墨。

“怎么,没话对我说?”

男人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芸芸才后知后觉,早已被檀香包围。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声音有几丝难以察觉的紧张干涩。

容琰冷笑声在桌旁落座,“我不能来?”

陈芸芸垂眸,视线范围内,只有他精致的西装裤。

裤腿和皮鞋上沾着泥巴,他是匆匆忙忙过来的。

陈芸芸攥紧手指,喉间发紧。

长久的沉默之后,容琰将瓷瓶放在桌上。

莹白精巧的瓶身,上面画着条活灵活现的锦鲤。

“这是什么?”

话音刚落,陈芸芸似乎听到男人冷哼的声音。

“护心鳞拿来。”

陈芸芸一愣,很快从贴身小包里拿出护心鳞。

鳞甲被她的体温灼热,暖乎乎的。

容琰接过鳞片,手间用力,坚硬的护心鳞随即化为齑粉。

“你!”

在陈芸芸的惊呼中,男人将空气中的护心鳞粉末收集到小瓶里。

他拿出小鼎,幽蓝火焰泛着光。

陈芸芸张了张嘴,“你在干什么?”

容琰没理她。

可容琰脸色越来越苍白,握着小鼎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一脸惊慌。

她大概猜到容琰是为了她才做这些,但她不理解。

她明明都那样说了,容琰为什么还能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