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太来到六花家中,现在的他被六花拜托来帮忙一起收拾自己曾经的宝物,走进六花的房间,虽然不是第一次进来,但看着这满屋奇形怪状的东西,他还是感觉非常壮观。
六花抱着一只小公仔,有些犹豫。
“勇太......同学,现在没多少时间了,我答应了妈妈,要在她今天回来之前把这些东西全部收拾掉。”
“全部吗?”
“嗯......摆在外面的话,她肯定又会担心的......我不想让她感到不安。”
“是吗......”勇太有些欣慰,六花知道为他人着想,虽然有些心疼,但他还是决定好好帮助六花,顺着她的意愿来,就像他曾经一样,把这些过去的黑暗历史全部封闭起来吧,“要我收拾什么呢?”
“总之......先把地板上这些收拾起来吧。”
两个人搬来大量纸箱子,沉默着把东西一件一件丢进去,在收拾的过程中,勇太找到了很多他很感兴趣的东西,但可惜这些全都要跟着六花的过去一起下葬。
全程沉默着,勇太把一件件中二的东西收入纸箱中,但六花却把摆在床上那些看起来很正常的玩偶一个个丢进去......这些在她眼里,不正常......
将自己以前很喜欢的一个小雕像举在眼前细细端详,眼神中是万分的不舍......她真的很喜欢这个东西,但是......这个东西,不正常......那个,也不正常,还有那个......那个......
全都不正常。
六花的纸箱被装得越来越满,但她的心却越来越空......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徘徊在她的胸口,但她不能哭......正常人在收拾这些不正常的东西是不会哭的。
勇太看着六花的背影,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六花不再中二,逐渐恢复正常是好事,但他还是那么的心疼,却不能再多开口。
直到六花将挂在床上的黑色纱布扯掉,勇太才开口制止......这个东西,挂着也没关系的吧。
但是六花却很疑惑,这个东西......正常吗?
她已经分不清哪些是该收拾的,哪些又是不该收拾的,她分不清,到底什么是正常......
六花手里捧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木雕,她中二了太久,突然回到现实,却没来得及将自己全部带出来,落了一半的自己在那美丽的幻想泡泡之中。
那一半的她,右眼闪烁着金色的光,嘴角的笑容也从未停过,身边没有好友......这一半的她,看起来正常无比,虽然她的脸上再无笑容,但也有亲友相伴。
唯一的共同点,恐怕就是两个她,都一样的孤独。
勇太决定遵从六花的意见,帮着她将所有她认为不正常的东西收掉了,堆成一个个纸箱丢在外面的阳台,但是东西实在太多,在取舍之下,六花堆了一些装满她“不要”的东西进了纸箱丢在外面,这些会在过几天被拿去丢掉。
原本繁杂的房间不再拥挤,空间变得很大,只剩下一张黑色被子的床与一些被勇太留下来啊的大型玩偶......若不是勇太留下,恐怕这些东西也要被当成“不正常”丢出去,哪怕这些玩偶非常可爱。
勇太抱着一只大龟玩偶坐在地上,看着六花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盆小小的盆栽发呆......六花,从不喜欢盆栽,但......这是“正常的”......
看腻了盆栽,六花提出饿了肚子,想要吃饭,面对勇太去他家吃饭的邀请,六花提出了想要去外面吃......
勇太答应了,只是唯独路过客厅时,他看了一下堆在那里的纸箱,或许里面不只是奇怪的道具,恐怕还装着六花的快乐与幻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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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吃这些就够了吗?”
熟悉的便利店,熟悉的饭团,只是现在的两人并不像当初那样坐在了那个熟悉的椅子上,两人在六花的要求之下,来到了一座更加熟悉的桥底。
没错,这里正是两人互相表白的地方,原本在她回忆里充满霓虹般七彩色的美丽地方,现在却是黯淡无光,一如“正常”一般。
让勇太帮着抓住饭团的下面,六花将饭团的包装纸朝着两边扯开,像上次一样说出了那句,
“感觉很帅!”
“哪里帅了。”
看着脸上好不容易露出一些笑容的六花,勇太也笑着像上次一样回应她,不变的是台词,变了的是人。
静静的看着六花捧起饭团一口一口小小的咬着,勇太注意到远处那道在他们表白时曾经看到过的光线......
河的尽头是一辆又一辆车子路过,更是无数高楼亮起的光,如之前那般耀眼美丽,一样的光线,一样的景色,河面也是一样的波光粼粼、不一样的是,这些光不再像上次那样有着霓虹的七彩色,六花也不能从里面感觉到父亲般的温暖,她能感觉到的只有冷......
好冷。
“那只是车的车头灯发出的光连成一片而已,对吧勇太......不可视境界线什么的,不存在的,对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勇太没法答应六花这番话,因为......这是正确的。
“勇太......”
“嗯?”
“妈妈她......她想要让我和她一起去扫墓。”
扫墓?扫什么墓?
勇太犯了蠢,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他还在思考怎么让六花高兴一些,却又不能肯定她以前的中二幻想......
“去......给爸爸扫墓。”
勇太明白过来了。
“怎么样?我要去吗?”
“你问我......又......”
六花转过头来看着勇太,勇太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点期待......他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却又说不出让她别去的话,六花愿意去扫墓,是不是也意味着,她接受了父亲的死呢?
勇太低下头不敢去看六花的眼神,看着一口没动的饭团,两人之间只剩下列车经过时产生的轰荡声,与死一般的沉默。
直到列车彻底离开,两人之间的沉默还未打断,看着勇太低着头,六花失望了,不再看向勇太,也跟着低头看向手里的饭团......
勇太明白沉默不能解决问题,他希望六花去,能让六花接受现实,但他说不出口。
“你,你又是怎么觉得的呢?”
“......我去了的话,妈妈会很高兴的吧。”
勇太听到这个回答心安了。
“那不是挺好的吗?......既然六花你想这么做,那我也......”
六花的眼神彻彻底底麻木了,默默的放下了饭团,她朝着勇太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勇太......手。”
六花,似乎接受了。
勇太心安的伸出手,两个人小指碰了一碰。
“勇太......谢谢。”
不同于以前,现在的六花碰指时不再娇羞的看着勇太,甚至不愿意抬起头,勇太只能从六花脸上看到麻木。
“我先回去了。”
“诶?六花?”
看着逐渐跑远的六花,勇太没有去追。
六花是跑着回家的,夜色如此动人,她却只感到寒冷,她害怕出现在外面,她也害怕一个人,只想尽快回家,哪怕家里也没有温暖......
直到,一辆车缓缓停在路边,停在她身边。
“哦~六花酱~”
“茴香......学姐......”
“......六花?你怎么了?”
茴香学姐敏锐的发现了六花非常不对劲。
最终,六花上了茴香家的车,慢慢朝着不远处的公园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