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休息了两个时辰左右,神清气爽的岱钦王下令大军再次开拔,直赴长城。短短半个时辰之后,长城便映入了眼帘。绵延起伏的长城宛如一条巨龙,守护着后方的芸芸众生。
可在东胡人眼中看来,这条巨龙却是如此的可恶,挡住了他们南下享受花花世界的路途。
现在,这条巨龙被东胡的弯刀斩断了。
只见前方,一段三十多米的城墙缺口横亘在巨龙的躯体上。倒塌的夯土,砖石散落一地,仿佛洒了一地的龙血。
“哈哈哈哈……”见到这一幕,岱钦王脸上的肥肉都笑成了花,不禁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弯刀:“儿郎们,随我冲!前面有吃不完的粮食,穿不完的布匹,使不完的金银!
越过那道墙,都是你们的!”
整个东胡大军的先头部队顿时兴奋了起来,双眼通红的冲向了那道城墙。
眨眼间,最前方的骑兵便来到了城墙缺口之处。几个身穿东胡衣物的身影慌忙的跑了出来,跪在了路边。可这些骑兵丝毫没有理会他们,从这些人眼前呼啸而过,马蹄溅起的雪花混合着污泥洒了这些人一身。
大军蜂拥而过,很快,岱钦王率领的大军便抵达了长城缺口。这位满身肥肉的岱钦王瞥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的身影,哈哈一笑,拽下马背上那装有马奶酒的酒馕就扔到了其中一人身上。
一众骑兵有样学样,纷纷摘下酒馕扔给了这几人。
在岱钦王看来,这是他在犒赏这些尽忠职守的勇士。
可岱钦王旁边的射雕手却突然策马上前,在他耳边说道:“王,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了?”
“那几个人身上的衣物有口子。”
“哈哈,莫日勒,你太小心了!行军打仗,衣物磨损再正常不过了。”
“王,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哈哈,你太小心了!等破了赵人国都,我把赵王的王后赏给你玩玩,咱们也尝尝南人王后的滋味!”
莫日勒不禁为之默然,没有说话,只是扶了扶自己身后的弓箭。
大军不断地穿过城墙。
……
与此同时,距离缺口三里之外的大山之中。数万秦军以树林为遮掩,完美的隐藏在了这里。乔松手持千里镜立于山丘的最高处,通过千里镜观察着下方不断涌入长城的胡人。
“差不多了。”看了好一会儿,乔松收起了千里镜,看向了旁边的李信。
李信抱拳一礼,命传令兵挥动了令旗。
刹那间,山脚下的骑兵动了,宛如一柄尖刀插向了东胡的大军。
紧随骑兵之后,大秦的步兵方阵也开始动了。
重甲在前,轻步兵在后,弓弩最后,再最后,则是一座座高大的投石车。
“传令,待骑兵和东胡接触之后,即刻点燃烽火,不得有误!”乔松开口下令道。
骑兵一旦跑起来,速度是非常快的。
不过几个呼吸,从长城缺口蜂拥而入的东胡人就发现了这支朝着他们涌来的黑色洪流。
“敌袭!”胡人口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紧跟着便是尖锐的号角声。
胡人通过不同长短的号角来传递军情,所以最前方的岱钦王很快就发现了突然出现的秦国铁骑。
他那满是肥肉的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特么不是赵国的土地吗?秦国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我们被埋伏了!”那个肩扛着狼牙棒的壮汉道。
“废话,我看见了!”岱钦王大怒:“这帮狡猾的南人,随我冲,灭掉他们!”
“王!”岱钦王刚刚开口,射雕手莫日勒便拦住了他:“秦人在此埋伏,肯定还有后续的准备。这个时候,还是先和西路大军汇合为好!”
“放屁!让我放弃这么多儿郎吗?开什么玩笑!”岱钦王一马鞭便甩在了莫日勒身上,然后二话不说,带着自己的亲兵就掉头朝着秦军骑兵冲了过去。
而这时,秦军骑兵距离东胡已经不足百米。
秦军分做两种,前方为重甲骑兵,人马具甲。后方则是轻骑兵,只有马上的战士身穿皮甲,除了主武器之外,他们的战马一侧还挂着弓弩。
此时,眼看着就要和对方骑兵接触,为首的一排骑兵突然抓起了马匹一侧的皮索,抛给了旁边的袍泽。
袍泽接住,飞速的挂在了胯下的战马身上。
这些骑兵每三人一组,以皮索相连成了一个整体——铁浮屠!
后世金国引以为傲的重甲骑兵,因为乔松这个穿越客的出现,也被带到了这个时代。
轰……
此次秦军一举出动了三千骑兵,五百的重甲,两千五的轻骑兵。留下了两千作为预备,比起浩浩荡荡犹如烽烟的东胡大军,自然是难以企及。
可是,这先锋的五百重骑可都是人马具甲,还三三组合为一体,冲锋起来宛如一道钢铁铸就的城墙,轻易的就碾碎了挡在前方的东胡人。
双方接触的一瞬间,东胡人便如同割麦子一样,齐刷刷的倒在了铁浮屠的冲锋之下。
一时间,血液,残肢交相辉映,与东胡人的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马蹄踩在大地上的震动声,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造就了一幅宛如地狱般的血腥画面。
山丘上以千里镜观察到这一幕的乔松一阵的不适,脸上不由得泛起了苍白之色。
尽管这一路上没少见杀戮场面,可如此大规模军队交战的血腥场面,还是第一次领教。
尤其是其中许多大杀器是直接或间接出自他的手上,更是让他难耐。
荀夫子手上同样拿着个千里镜观看着下面的战斗,他察觉到了乔松的不对,却没有开口。
于公,他是监军,代表秦王;于私,他是大秦公子,代表着秦国宗室。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他都必须站在这里。让将士们知道,公子与他们同在,王与他们同在。
别说只是难受了,便是挨刀子,也得站在这里。
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想要成王,必须经历这一幕。
心中微叹一声,荀夫子继续看向了远处的战斗。
东胡那犹如长蛇一样的军阵,被猛虎般的秦军在腰上狠狠地咬开了一道口子。
这还只是开始,铁浮屠之后的轻骑兵紧随而至,举起了手中的连弩,连瞄准都没有瞄准,朝着两侧疯狂的射击了起来。
一时间,他们手中的连弩扳手都快冒火星子了,周围的东胡骑兵瞬间被清出了一块空地。
重骑开道,轻骑撕裂。
整支东胡大军还没组织起抵抗,便被秦军拦腰凿穿。
“该死的秦人!”此时,岱钦王和他的亲军还在赶来的路上。
凿穿敌军,秦军又兜了一个大圈子,再度向着东胡大军冲了过来。看着那全身黑甲,就连脸上都覆盖着黑色面具的身影,领教过重甲骑兵威力的东胡人连刀都快举不起来了。
这些魔鬼太可怕了,他们身上的甲胄简直不是人间该有之物,为什么弯刀砍在上面,连个印儿都留不下?
狼神在上!
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魔鬼?
第二轮凿穿开始了……
又是一场毫无意外的屠杀。倒在铁浮屠之下惨不忍睹的血腥尸体,宛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了东胡人的心头。
于是……
第一个东胡人调转马头,逃跑了……
紧跟着,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
最终,演变成了大片大片的溃逃。在长城之外亲眼目睹铁浮屠横扫自己人的东胡人更是吓得连连后退。
重骑兵的杀伤倒还在其次,重点是其威慑能力。面对如此恐怖的怪物,谁也不想变成他们马蹄下的肉泥。
骑兵顺利的将东胡大军拦腰截断,步兵也适时的赶到,插入骑兵清理出来的缺口之中,以弓弩在中央,刀盾在两侧,重甲在最外夹面包一样的阵型横在了长城的脚下。
而此时,重甲骑兵则是在轻骑兵的掩护下开始撤退。奔袭了这么远,又完成了两次凿穿,哪怕这些战士都是特意挑出来有武功在身的,他们也有些撑不住了。
更何况,人撑得住,他们胯下的战马爷扛不住啊。
但是,赶来的岱钦王怎么可能忍得住放他们走,他都快疯了,犹如疯狗一样咬向了撤退的重骑兵。
可这个时候,秦军的步兵教他做人了。
最中间的弓弩手在屯长的带领下纷纷上弦,屯长举起了令旗,重重的挥下:“抛!”
嗡……
刹那间,黑色的箭雨以抛物线的形式飞到天空中,随即在重力的作用下一路加速。
“不好!”莫日勒大吃一惊,二话不说便将岱钦王扑倒在了地上,躲在了战马马腹之下。
几乎是在他刚刚躲好,一道道箭矢从天而降,砸在了东胡大军之中。
是的,就是砸!
此次攻击的可不是连弩,而是秦军经过升级改造的强弩,是根据后世宋朝的神臂弓为模板,辅之以公输家的机关术加以改造,其射程可以达到恐怖的四百五十步,相比起原本的神臂弩,足足超出了一半。
要知道,有记载神臂弩射程可达三百步,换算之后也就是460米。而此时的秦军强弩,更是差一点儿就达到了恐怖的700米。
这样的射程,几乎堪比后世的枪械了。
恐怖的弩箭以砸的形式从天而降,一个东胡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贯穿了身体。
整个人都在弩箭强大的惯性下飞了出去,砸在了距他四五步远的另外一个骑兵的战马上。
可怕的是,这弩箭竟然将他贯穿,紧跟着又将那匹战马穿透,进而扎在了地上,入土足有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