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章 三方斗智
女真部驻地
正当完颜宗鹏等人商议好准备出营帐动员时，帐外一个侍卫跑进来禀告：耶律破睦的使者到了。
“那就让他进来吧”完颜宗鹏道。
侍卫领命出去，很快便带来一个皮室军军士。这个皮室军军士名曰阿保川，是王宇的心腹，人甚为机灵。王宇派他出来之前，已经跟他说明了情况，阿保川听闻女真已叛变及萧术者很可能战死的消息时，甚为惊恐。但作为契丹族的精英，也深知自己的表现对于皮室军能否安然度过危机至关重要，因此临危受命而来。
“阿保川见过少族长”阿保川见到完颜宗鹏后，躬身道。
“阿保川免礼，是不是破睦少主有新吩咐？”完颜宗鹏面容平静地道。
阿保川深吸一口气，道“由于事态紧急，少主让我转告少族长：我们这次的睦州之行实乃吴国设计的阴谋，幸得天佑少主，被少主提前识破。由于不知道吴国还有没有其他后招，少主认为应该当务之急是安全撤退，再图大事。”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是掉入了吴国的设计中？”完颜宗鹏故作不知，惊讶地道。
阿保川点头，道“禀少族长，是的。”
“那依少主意思，我们该如何撤退？”完颜宗鹏沉声道。
“少主是在东面的朵拉山口碰到燕军的，他猜想燕军肯定是隐藏在东部山脉中。这样我军与燕军目前呈东西犄角之势。而我们大军若想穿过这片东圩山麓，东返草原必须只能原路返回，就意味着我们需要通过现在辽燕两军中间的缓坡地带，这一带在东圩山脉中虽然走势较缓，可以马行，但是路上也有不少低矮的山坡可作为燕军伏击点。令我军防不胜防。所以，需要一支机动性强的小部队先在前方探路。”阿保川道。
“你们少主的意思不是想让我们女真族做探路先锋吧？”完颜宗鹏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耶律破睦的意思了，冷冷地道。
“少族长你放心，少主答应待你族引出燕军伏兵后，由于我皮室军就在你族的二里之地，可以及时从后接应，确保你族安全。”阿保川耐心解释道。
“放屁，你刚才都说了燕军肯定会挑选有缓坡和狭窄处设伏，我们人这么少，若我们一头扎进燕军的陷阱里，你们即使只有二里地，赶过来我们尸体都凉了。”阿六冷冷地道。
“阿六说的有道理，阿保川你回去跟少主说一下，我们族人少，而皮室军人多，可以分出一少部分代替我族探路，而我族可以为少主断后。”完颜宗鹏道，但是心中却是暗暗叫苦。
“少主让我转告少族长，女真的骑术草原无双，若真的遇伏，凭借骑术你们就可以脱险。”阿保川显然有备而来，马上给出解析，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少主也知道探路前锋肯定会有所损失，所以少主允诺，重返草原后，将会将大黄室韦现有的牧场转交给女真”
完颜宗鹏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看到了徒单柔向他打了个眼色，示意完颜宗鹏答应阿保川的要求。完颜宗鹏不明所以，但是他素知徒单柔非常聪慧，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所以故作沉吟片刻才为难地道“那好吧，你回复少主，我们一炷香后收拾妥当便拔寨起营。”
阿保川闻言，心中一宽，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得意，但他怕被其他人发现马上躬身道“谢少族长，那么我回去复命了。”
完颜宗鹏点头，让人送阿保川出去。徒单柔向完颜宗强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头，并跟随阿保川出了营帐。
大功告成，任务完成后的阿保川显得无比轻松，这时他终于稍微松一口气。完成王宇临走前交给他的另外一项任务：仔细观察一下女真军的情况。他看到了所有战马已经披上了马鞍，女真战士眼中闪着凶光在磨刀，心中暗暗吃惊，但也暗自庆幸“天佑我大辽啊，这些女真人明显早已准备好了，哪里还需要等一炷香时间，现在就可以往我们大辽冲过来了。”
事实证明做任何事情，稍微的松懈都会犯致命的错误。阿保川的观察行为被完颜宗强全部收入眼内，完颜宗强不动声色快步走回营帐。
“徒单柔，刚才你为什么让我答应阿保川的条件。”完颜宗鹏疑惑地询问徒单柔。
“耶律破睦的提议合情合理，我们没有办法拒绝。”徒单柔微笑道。
“虽然合情合理，但我觉得耶律破睦让我们打头阵好像在防备我们。而且，若我们打头阵，那么意味着我们把后背完全露出来给他们了。若他们发起攻击，我们就麻烦了。”完颜宗鹏眉头紧皱。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了解耶律破睦究竟是不是对我们起了疑心。”徒单柔解释道。
“那怎么知道他有没有怀疑我们？”完颜宗鹏问道。
“人总有个坏习惯，就是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会放松警惕，这时候最容易露出破绽。”徒单柔淡淡地道。
说话间，完颜宗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道“那个阿保川刚才出去的时候，故意走得很慢，一直在仔细观察我们的情况”
“你觉得他看出来我们的兵器不是之前辽王赏赐的吗？”徒单柔问道。
完颜宗强沉吟片刻，最终用力地点了点头。
看到完颜宗强点头，完颜烈、阿六、英合等人用力地握了握手。他们知道完颜宗强的点头意味着什么，耶律破睦已经知道女真的叛变，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只能战斗。就连之前做事迟疑的完颜宗鹏都也放弃了所有幻想，心中豪情尽起：既然只有战之一途，那么就来一战吧。
皮室军驻地
耶律破睦表情严肃地听了阿保川的汇报，不时追问了一些细节，听到最后完颜宗鹏答应做前锋时，他拳头握紧，只是点点头，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得意之色，保持沉默不语。
不多久，一个黑影从女真族营帐内升起，耶律破睦认出那是那只名为“天儿”的海东青，他已经预料到女真肯定会及时通知袁乾罡。耶律破睦的嘴角露出一个冷酷的微笑，眼中闪过凶戾，他心里知道，除了战斗外别无他途。
在女真和皮室军磨刀霍霍之际，袁乾罡冷静地看着燕军忙碌地准备着。
“先生，皮室军要撤回草原，除了这条缓坡路外，别无它途，除非他们弃马翻山走。但我不相信耶律破睦会那么做。离开了马背的皮室军，还是那支纵横天下的皮室军吗？没有马的皮室军，只是三万只待宰的羔羊而已”燕王的声音响起。
“皮室军进入这里后，要想出去只能走这条路。对于这点，我从来没怀疑。”袁乾罡习惯地摸了摸扳指道。
“既然如此，先生何故依然心事重重的？难道担心我燕军的战斗力？虽然皮室军人数多，但是近年战力下滑乃是共识，一会儿待看到马追风和萧术者的首级时，就会变成惊弓之鸟，必然一击即溃”燕王安慰道。
袁乾罡摇头道“若不相信燕军的实力，陛下和我就不会把这个重担交托给王爷了。”
“哦，那先生究竟何故忧虑？”燕王甚是不解。
袁乾罡沉吟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耶律破睦这个人不简单，我怕他通过今天的追杀中看破我们的计划。”
“耶律破睦虽然声名在外，但是毕竟还是年轻，比起先生……”燕王道。
袁乾罡闻言，慢慢地转过头，对着燕王一字一句道“有一句话，我想告诉王爷。对于耶律破睦，再重视、再小心都不为过！这是一个可以书写历史的人！”
看到袁乾罡如此失态，燕王虽然不明白，但仍然有点顺从地点点头，他不知道此刻在袁乾罡脑海里泛起的是：如历史不改变，二十年后，耶律破睦将带领皮室军攻破京都，重新入主中原的场景。
袁乾罡也知道此刻自己的失态，他缓缓收回目光，指着远处一个山体道：“王爷，皮室军驻地离这里有几十里，一时半刻过不来，王爷有没有兴趣陪老夫去那一侧的山岭上，一起见证皮室军钻入我们的圈套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