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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付季昌醒了过来。

烧已经退了,出了一身的汗。

黑塔猎来的野鸡,已经被烤好了,纪晓北让黑塔撒了些盐巴。

黑塔的心思都在主子那,也没有注意什么盐不盐的,纪晓北让他撒上,他听话照做地撒了盐,撕了个鸡腿递给付季昌。

付季昌刚刚退烧,看到这些油腻腻的东西,一点胃口也没有。

“你吃吧,我口渴,先喝些水!”付季昌看着一脸急切的黑塔说。

这孩子瘦了好几圈,以前膀大腰圆,现在单薄多了。

纪晓北见付季昌打量黑塔,笑着说:“黑塔瘦了不少,看把你家主子心疼的,这鸡腿就给你吃吧!”

黑塔急了:“我现在还有200斤呢,那次和贺大人去粮站的时候,特意称过的,我不吃,主子身上有伤,不吃东西怎么行。”

黑塔是真的着急呀,人怎么能不吃东西呢。

如果吃不下东西,那一定是命不久矣!

“你家主子刚刚退烧,没有胃口,你别急……”

纪晓北见黑塔要哭了,赶紧劝。

“好,拿来我吃!”付季昌接过黑塔手里的鸡腿,他要不吃,黑塔一定会急死的。

付季昌喝着热水,吞进去一只鸡腿。

吃饱后,又歇了一会儿,又开始往前赶路。

付季昌退了烧,身上没力气,黑塔要背他。

付季昌死活不肯。

黑塔也累的不行了,他坚持自己走。

晚上,付季昌又发烧,纪晓北给他喂了退烧药之后,没有停留,继续赶路。

她不能再耽误了,必须尽快带他出去。

现在纪晓北特别想念黄婆和连风。

付季昌昏迷了一夜,纪晓北和黑塔轮换着背着他走了一夜。

晚上野兽出没,危险随时可能靠近。

纪晓北顾不得那些了,再耽误下去,付季昌的命就没了。

不远处,一阵阵骚动。

接着就是一阵狼吼和野兽怒吼的声音,地动山摇。

树林里,骚动不安。

黑塔和纪晓北的脚步更快了。

天亮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终于把付季昌背出了波陵山。

黑塔两股战战,腿肚子都在抽筋。

纪晓北在黑塔嘴里塞了个棒棒糖:“吃个糖!”

黑塔背着付季昌,嘴里叼着棒棒糖,含含糊糊地说:“纪姑娘,我吃了您这糖,双腿都有劲了。”

纪晓北也趁机吃了点东西,喝了点酸奶。

赶走了一夜的疲劳。

来到山脚下,纪晓北回头看向波陵山。

正坐山笼罩在一片迷雾里。

恍恍惚惚,什么也看不到。

纪德艳一家子浑身血淋淋的,站在高高地山头,冲着山下,嗷嗷嗷吼了几声。

纪晓北知道纪德艳他们都安然无恙,抹了眼里的泪。

或许没有纪德艳它们的一路护送,他们三个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夜晚在深山老林里穿梭,不可能活着出来的。

纪晓北朝波陵山上深深鞠躬,感谢纪德艳!

感谢纪德艳一家子!

黑塔不明所以地看着纪晓北。

心里暗想:纪姑娘一定在感谢波陵山上野兽不吃之恩。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波陵山磕了三个头。

纪晓北背上付季昌,往县城的方向走。

“姑娘,我来背……我来……”黑塔深一脚浅一脚地紧紧跟在后面。

纪晓北双腿矫健有力,即使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走的如履平地,她只有一个信念,她不能让付季昌死。

到了城边上,黑塔跑着去截路上的马车。

车夫看到有人昏迷了,没有一辆马车停下来。

纪晓北放下付季昌,让黑塔看着他。

她站在道心里,看着一辆由远及近驶过来的马车,那马车跑的飞快。

纪晓北一动不动地站着。

“哎,前面挡路的人,快走开,不要命了……”车夫甩着鞭子喊。

纪晓北还是纹丝不动。

车夫急忙去勒马缰绳,试图让它停下来。

大马迈着蹄子跑的正欢,哪能那么快就停下来呀,它一路冲到纪晓北面前,长长嘶鸣一声,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朝着街心上的人撞过去。

纪晓北目怒圆睁,双腿用力马步蹲,就在大马抬起前蹄的那一刻,她猛地扑过去,蹿起身,抱住大马的两条前腿。

大马一下在被抱住,急的吼叫着挣扎。

无果!

车夫连惊带吓,咕噜噜滚下了车辕。

车上坐的人,惊呼一声,狠狠地朝车框撞去。

与此同时,一把明晃晃的剑从车厢里刺出来,正冲纪晓北的胸口刺来。

付季昌听到巨大的声响,猛地睁开眼睛。

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他惊了一身的冷汗,来不及起身奔过去,他唰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朝那人的手腕打去。

抱着大马前腿的纪晓北,只觉得身前一阵寒光袭来,后背也冷飕飕的似乎有利器刺过来。

腹背受敌!

她骂了一声:“他娘的,我不过是想搭个车而已……啊……求放过呀……”

后背的暗器擦过她的右侧肋,朝前面飞去。

暗器正好打在那粗犷的手腕上,手腕轻轻一抖,剑刺偏了,刺穿了纪晓北的袖子。

纪晓北毫发未伤。

但她真吓坏了,冷汗顺着额角就下来了。

马车门帘猛地被挑开,一个男子冷厉地眼眸让人觉得浑身一冷。

他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抱着大马的前腿发愣。

不由更加恼怒,刺史府的大马何时这么被人挑衅过,他手里的剑朝纪晓北打过来。

纪晓北慌忙一闪身,惊叫一声;“壮士,刀下留人呀,我不是坏人!”

那男人你冷眸微眯,冷笑一声:“你不是坏人,当街劫持马车,还这般侮辱我的座驾!”

纪晓北:“壮士息怒,我也是情非得已呀,请壮士赎罪……”

纪晓北朝他一拱手,稍稍弯腰。

这人穿着一身云锦纹暗花锦袍,高高地玉冠闪着高贵的光芒。

纪晓北喊他壮汉,心里那叫一个熨帖。

终于可以这么称呼人家了。

被称作壮士的男人,皱眉看向纪晓北,一脸冷漠。

“壮士,我家人受伤了,昏迷不醒,想去城里找个大夫医治,能不能搭乘您的马车一下……”纪晓北说的真诚无比,神情恭敬虔诚。

她现在是真的需要这辆马车。

男人凤眸轻轻挑了一下,看了不远处坐在地上的付季昌,眼底划过一丝疑虑。

昏迷不醒?

这么远的距离,用匕首差点伤到我,哼!

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