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挠了挠额头,呲着牙:“我听我爹娘说……天师府有诸邪大会……我我能去吗?”
时亿瞥了一眼他炼制的破铜烂铁,想一个十岁孩子炼出多惊天动地的法器那是不可能的,而炼制法器就是靠不停炼制的经验堆积起来的。
他这些破铜烂铁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开了光也可以骗骗那些骗子,赚点小钱。
“明日让你爹带着你的破……破邪祟的法器来天师府参加诸邪大会。”时亿合上书册,看了眼天色:“时辰不早了,你今日早些回去休息吧。”
小牛虎头虎脑的在地上又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把今天炼出的破铜烂铁收拾收拾,背在肩头上回家了。
时亿目送他安全到家,这才迈脚回天师府,她回到院子里已经是深夜。
结果就看见她家两个徒儿把抱着膝盖坐在门口,正在默默流眼泪。
时亿一脸莫名其妙地走到两人面前:“……你俩大晚上坐在我门口哭什么丧?”
时天和时道仰起头,看见时亿以后哭的更凶了。
时天:“师父呜呜呜你回来啦?”
时道:“师父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时亿嘴角翘起,心里其实挺爽的。
时天和时道年龄小,为了将天师府的门面撑起来,对外都是严肃冷面形象,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姐弟俩虽然被她养的有自信有主见,但是心底里很依赖她这个师父,这也是她晚上才去给小牛讲解的原因。
时亿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徒儿,出声哄道:“好了好了,都别哭了,为师这不是回来了?”
时天抽噎地看向时亿:“师父……你要是收了别的徒弟,一定要告诉我们。”
时道也附和道:“对啊,好歹是我们的师弟或者师妹呢。”
他俩说着就低下了头,咬紧了牙,遮住了眼里的占有欲。
时亿不了解别人还不了解自己吗?
她自己什么德行能教出来什么大方到能分享师父的徒儿吗?他俩撅个屁股,她都知道他俩要拉什么屎!
时亿翻了个白眼:“少装了,你俩肯定想着是套麻袋打一顿还是蒙被子打一顿吧?”
时天:( ′? ??`)
时道:( ′? ??`)
时亿摆摆手:“那都是为师玩剩下的,天色不早了,快点回去歇歇吧,明日你俩还得在诸邪大会上比试呢。”
时天和时道破涕为笑,擦着眼泪说:
“天儿一定好好表现,不给师父丢脸!”
“道儿也是!”
时道说完,又噘嘴告状:“师父……前几天我被家仙欺负了,我明明给它请出来了,它不由分说地踹了我两脚。”
他说着,挺起胸膛,指了指:“您看,这里还有它爪子印呢!”
时天斜眼看向自家阿弟,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争宠的心眼这么多呢?都几天了还穿着这件衣服?
时亿眯了眯眼,单手叉腰:“哪个家仙这么不懂规矩?”
时道:“灰大爷!”
时亿:“额……鼠仙?”
怪她涉猎太浅,差点没反应过来老鼠也有家仙。
虽说有五大家仙,但是玄门请家仙最多为人熟知的狐仙、蛇仙、黄仙这三种,白仙(刺猬)灰仙(老鼠)请的人比较少。
至于时亿……她压根就没请过家仙。
时道委屈地直点头:“嗯嗯!它那么大的一个,还欺负我!”
“为师知道了,让它去给你道歉。”时亿确实有点不高兴了,不是因为家仙欺负她徒儿不高兴,而是因为她徒儿按规矩请出家仙,结果无缘无故被踹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时间线请神没落了,这些家仙都欠收拾!
“谢谢师父!”时道说完,就和阿姐结伴离开了院子,他走着走着听见他阿姐嘴里嘟囔了句,但是他没听清,就问道:“阿姐?你刚刚说什么?”
时天夹着嗓子:“谢谢~师父~”
时道:)
后半夜。
时道是被灰大爷跪在床边哭醒的。
时天听见隔壁动静就冲过来了,一进门就看见鼠头人身的灰大爷衣衫褴褛的趴在床边:“呜呜呜……我错了!小天师!求求你让你师父饶了我吧?”
时天:“……”师父真疼阿弟。
时道晚上哭多了,眼睛胀胀的,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睡眼惺忪地问:“阿姐,怎么了?”
时天丢下一句:“谢谢~师父~”
然后转身打着哈欠走了。
时道低头看向床边,瞳孔地震了一下,入眼是灰大爷的老鼠脸鼻青眼肿,挂着鼻血,嘴巴都肿的歪了,它哭着求饶鼻涕都掉进了嘴里:“呜呜呜呜小天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破坏规矩,明明你将我请了上来,我还把你踹了一顿……我真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三脚!”时道纠正地拎起衣服,指着上面的爪印:“你踹了我三脚!”
灰大爷吸了吸鼻涕:“……对不起,我不该踹您三脚,我真的知道错了,要不然您也踹我三脚?只要您能消消气,怎么样都成!”
“好!”
时道站在床边,抬起脚以后,看着它那惨烈的模样有点无从下脚:“算了,你走吧。”
灰大爷惊悚地大喊:“求求您打我出出气吧!您要是因此道心不稳,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你师父说要是不能让你出气,她以后每天晚上都打我一顿啊!看在我老胳膊老腿的份上好吗?你踹我几脚行吗?”
时道:“?”这对吗?
最终在灰大爷过分的要求下,他只能轻轻踢了它屁股三下。
灰大爷这才擦干鼻涕眼泪,弯腰道谢开心地离开了,回去它就带着子孙后代连夜搬家,甚至写了一个祖训:千万不要靠近天师!!!
太阳缓缓升起。
时道后面根本没睡,激动了画了两张符箓,刚一出门就跑向时天:“阿姐!”
时天盯着他看,忽然凑到他耳边:“……谢谢~师父~”
时道额角鼓起一个包,只得委屈巴巴地喊阿姐,试图唤醒姐弟情。
也还好他俩是亲姐弟,时天到底是疼弟弟的,蜷起手指敲了敲他脑门:“阿弟,今日诸邪大会是师父给你我二人搭的炫技台子,咱们一定要将天师府的名气打出去,知道吗?”
时道乖巧点头:“阿姐,我知道的。”
“准备好了吗?”时天深吸了一口气,捋了捋时道的领口,时道也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重重地点头。
姐弟二人一起转身,并肩走出院门。
院外数名弟子等候,朝着他们抱拳颔首:“师父!师叔!(师父!师伯!)
时天与时道脸上嬉笑皆无,面上带着天师府掌门亲传弟子的威严与气势。
姐弟俩拜师以后最大的成长不在道法,而是心态与性格,犹如脱胎换骨。
他俩年龄虽然不大,但是日夜与鬼打交道,身上早就磨砺出了非常寻常人压迫感,只是冷着脸便给人一种风雨欲来之势。
“不错。”时亿的声音忽然从弟子后面传来,引得众人侧目,又连忙弯腰行礼。
时天和时道眉眼都雀跃了几分,只是瞥见众位弟子都在都压了下去。
他们绷着脸,压制着飞奔的冲动,举止得体地走到时亿面前,恭敬地颔首:“师父!(师父!)”
时亿依旧穿着旗袍,手持折扇,在一众天师衣着当中她突兀地像个外人,要不是认识她的人绝对想不到她就是天师府掌门。
只不过天师府弟子早就接受了她的穿着,一来是强者制定规则,二来是她那身衣服将女子之美展现淋漓尽致。
原本他们以为这种正式场合师祖会穿道袍,没想到她依旧特立独行,美得让人沉醉。
时天快一步上前,小声夸奖:“师父这身衣服真好看,师父的人更美!”
“乖徒儿,真有眼光!”时亿穿的是夏天旗袍,那可比道袍凉快多了,关键是手工刺绣,不愧是定制款。
她看向时天身上的道袍:“办完诸邪大会,为师就回老家帮你取衣服。”
时天咬唇:“师父,天儿不是提醒您这个,是真的觉得您穿的很美很美。”
时亿抬手摸了摸她后脑勺:“为师知道,是为师自己想送你。”
“师父!
时道急忙上前,把脑袋伸过去。
他因为后面的弟子克制不说失礼的话,但是动作摆明了“我也要摸摸!”
时亿:“……”
怪不得不能生二胎呢。
她抬手也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这件事才算完。
还好去诸邪大会现场的路不算远,不然这一路上脑袋都要给他俩摸秃了才能罢休。
天师府弟子看不见姐弟俩的神态,自然不知道姐弟俩在师父面前是嘤嘤怪。
于夫子年龄大了觉少,早一步去了会场,现场的席位都快坐满了,抬头一看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可以。
他嘶了一声,下意识道:“好多银钱……呸!”
都怪那师徒三人误我,天天钱钱钱的,害他看到这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银钱!
咚咚咚!
居然有敲锣的声音。
村民们挑着担子,来到了会场外面。
“道友们!早食来啦!”
“都快点出来买早食啊!”
诸邪大会会场里,原本劝自己今天绝对不会再让天师府占便宜的众人:“……”昨晚都吃了,也不差这一顿了吧?
众人什么都没说,默契地去外面买早食。
于夫子有些手抖地掏出算盘:“……”不对。
时亿他们来的时候,早食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餐馆老板得知这个消息头都快气冒烟了,他们没想到村民这么奸诈,竟然把早食送过去了,亏他们还在店里等着!
他们坐在店里,急得直挠头。
虽然昨晚赚了不少,但是天师府日结薅走七成外加五十刀银币,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这种倒霉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少天呢!
与此同时。
诸邪大会会场出现了倒抽气的声音。
时亿带着两位徒弟走进了会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嘶……为首之人就是天师府掌门吗?”
“怪不得人人都说天师府掌门天仙下凡呢!”
大多数人被惊得感叹连连。
也有被小脑被裹,不看对方何人,便轻言放肆地:“你们看她穿的什么衣服?伤风败俗!我以后可不敢娶——”
他的声音非常大,明显是想带动其他人也这么说,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卡住了。
众人还未来得及去看怎么回事,一道女子清冷独特的嗓音猝不及防地传至耳畔:
“多谢诸位道友对本座的赞美!”
“!!??”
众人满脸震惊与错愕。
“谁呀?”
“刚刚是谁耳边说话?”
“本座乃天师府掌门,欢迎诸位道友前来参加诸邪大会。”时亿单手抱胸,折扇轻点下巴,美艳的脸庞带着淡笑,而她的嗓音再次放大数倍,传入所有人耳畔。
“……”
现场瞬间陷入死寂。
众人瞳孔微微放大,露出了见鬼的表情,死死地看着下面的女子。
这个会场大到容纳万人,就算所有人不说话,也未必全场都能听得清楚。
此时现场明明嘈杂烦乱,她的声音却诡异地让所有人都听见了,不但听见了,还好似在他们耳边说的一样!
让他们怎能不震惊?
时亿很满意他们的反应,抬起折扇,指向一处,语气轻慢道:“你胆子很大哦。”
众人顺势看去。
就连席座上有一个男人双手使劲的抠着喉咙,明明那里空无一物,他却把脖子都抠出血痕了,像是被什么勒住了一样。
感觉到众人眼神,他痛苦地喊:“唔……救命……”
众人头皮发麻,僵硬地看向自称天师府掌门的绝色女子。
时亿语气有些无奈:“本座平生最讨厌嘴臭之人,今日念在诸邪大会的面子上,便不割你的舌头了。”
众人摸不清她的能力,只觉得此女未免太毒辣了,难道不是诸邪大会,她就因为一句话,便能触怒到割舌的地步?
这到底是能力强大还是装模作样?该不会那个嘴臭的男人是托吧?他们江湖上也不缺这种手段震慑他人。
还有刚才的传音。
众人心思活络的低头观察席座,是不是这里动了什么传声通道的手段?江湖上也有这种小把戏。
人在接触到未知力量的时候,总会用各种借口来说服自己,好消除内心的恐惧。
然而他们这种借口,在时亿接下来的话里破灭了。
“本座被他如此冒犯,要他一条腿小惩大诫,不算过分吧?”时亿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话,握着折扇往地面一指。
什么?!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啊”地一声惊叫,嘴臭的男人从二楼高的座位翻身而下,右腿跪在地上,传出“咔嚓”的脆响。
***
小乖们,可以进qun,我每次发口令红包都会艾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