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豪情很快就被他们自己内心的苦涩给打断了。
因为他们现在是反贼。
但朱由检的话，他们却无法反驳，因为大明朝确实是做到了这一点，而现在的大明风雨飘摇，但这一点也未曾改变过。
如果大明当初遵循杨嗣昌的话，愿意跟清朝和谈，先彻底解决内部混乱，再解决外部问题，真不知道大明该走向何方。
而现在，这种豪情，又很快变成了悲情，他们都清楚，如果朱由检回去了北京，到底会发生什么。
明明站在那里的朱由检没什么太大的改变，甚至头发都已经被风吹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他二人眼里却变得更加高大起来。
朱由检的形象在几个人会面这短短的时间里面，已经彻底翻转。
这句话当然不可能是后世网上流传的那样是所谓的大明祖训，这句话是后世的人根据大明的经历总结出来的而已，现在这话，自然也是朱由检的原创了。
“二位，今日跟二位相见，已算是了却了我一个心愿，有些话我也跟闯王你说的明白，这枚玉玺，闯王你自己留下，他日也许还有其他的用处。”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今日一别，今后恐再也无法相见，希望闯王能够多多怜惜天下百姓。”
“就如同这村庄一样，其实它们更多的是因为兵灾而不得不破败至此，战争最终受苦的永远都是百姓。就像是张养浩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但局势至此，什么都不做这天下更惨，既然如此，那就希望我们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吧。”朱由检冲二人抱了抱拳，然后开口道。
李自成抿抿嘴唇想说什么，但是他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他才认真的开口道：“陛下请放心，我李自成回去之后必加强军纪，严禁骚扰周围百姓，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另外，如果那些一些城池，我会让人尽量调查清楚那些士族，世家官员的罪责，如若有罪，我绝对定斩不饶。”
听到李自成的话，朱由检笑了笑，然后什么也不说，只是再次抱拳，然后向着二人深深的作揖弯腰道：“那就此，二位珍重。”
“陛下，珍重。”李自成和牛金星二人也赶忙面色严肃的同样作揖弯腰，良久，三人同时起身，朱由检直接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看着朱由检就带着不到二十人骑马离开，也就是说，那破败的村庄里面真的是没有藏人的。
看着对方的背影，良久，李自成苦笑着说道：“说实话，以前我觉得这个天下最坏的就是皇帝，但现在我发现，我浅薄了。”
牛金星顿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走吧，我们回去，回去之后立刻召集各位将军开会。”李自成深吸了一口气道。
“是。”牛金星拱了拱手，然后就跟着李自成率领卫兵返回大营。
回到自己的营地，牛金星去召集其他将领开会，李自成则是回到自己的营房，不过他刚刚进来，之前带他去见朱由检的卫兵就直接走了进来，然后单膝跪地，同时双手还捧着一把刀。
“你这是为何？”李自成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属下向闯王领罪的，我确实是乃陛下派遣潜伏在闯王身边的，但跟着闯王这些年，我也深知闯王为人，就像是陛下相信闯王一样，我也相信闯王是真正的为民而造反。”
“而这一次我算是不忠不义，故但请一死，我的家乡闯王你知道，还望我死了之后，闯王能够照顾我父母一二。”这个卫兵跪在这里开口道。
“薛刚。”李自成直接站起来怒吼了一声。
“末将在。”薛刚低下头道。
“你本就是陛下的人，真要说起来，你就算是杀了我，也是合情合理。不忠不义从何谈起？更何况你三番五次救我，虽然有一些事情是陛下安排的，但陛下不是神仙，他不可能将前线也安排的那么细致。”
“我能活下来，全靠你，说起来，如果不是陛下将你安排过来的话，可能我李自成早就死了。”
“所以，如果我要是惩罚于你，岂不是我李自成成了不讲信义的人了吗？而今，我和陛下也算是讲开了，虽然我和他各有各的阵营，但今日之后，我们也算是惺惺相惜。”
“如若你要是回去为陛下效力，你就直接离开吧，我会给你准备好战马让你离开，我李自成岂是杀自己救命恩人的人？”
“如果你想留下来，也是好事，他日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肯定也有办法联系上陛下那边的人。”
“现在就看你自己了，但是求死直说就不要再提了，如果你再提此事，就直接离开吧。”李自成语气坚定的开口道。
“如若闯王不弃，我愿留下。”薛刚面色严肃的开口道。
“哈哈，那好，那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你去准备，一会儿我们就要开会了。”李自成哈哈笑了两声道。
“是！”
……
李自成说话算话，朱由检今天的话给了他不少的震撼，也让他的心里能够思考更多，或者说他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军纪确实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召集了诸多的将领之后，李自成面色严肃的再一次强调了军纪，不管能够起到多少作用，但是总比不召开这次会议的强。
至于其他的作战方案，就像是朱由检所说，他们的道路本不相同，所以李自成也没有更改。
等开会的诸位将领离开，帐篷里就剩下二人，牛金星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闯王，这个亲卫，不处理？如果闯王你不想拿下他，那让他离开也可以啊。”
李自成笑了笑，面色平静的开口道：“我为什么要让他离开？他虽然是皇帝的人，但今日之后，如果我遇到危险，他肯定是更加舍命保护我。这样的人比其他人可能更忠心，我为什么要让他离开？”
牛金星想了想，然后才冲李自成拱了拱手笑着道：“闯王英明。”
“好了，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保密的事情，你交代下去了吧？”李自成看着牛金星问道。
“交代下去了，今日跟我们过去的人，本就是精挑细选出来，所以保密没有任何问题。”牛金星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攻打开封的计划照旧。”李自成点点头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