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话像一把刀,刺在肖的心口。
他总以为自己陪在大人身边五年,或许是特别的。
至少也比其他的执法者要更加深得大人的喜爱,但今日遭受的毒打让他彻底明白,自己只是一条狗,对大人来说和其他狗没有什么区别。
仆人搀扶着肖来到客房休息。
“肖先生,大人吩咐了,不给你药,也不允许你去掉疤痕。”
仆人传达完话,一刻也不敢多待。
待房间里没了人,肖撑着手肘起来。
他的衣服早已血淋淋,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鞭痕。
其实这种伤不足以让肖行动不便,只是很痛罢了。
他记得还有事情要做,没敢耽搁,在衣柜里顺便拿出一件外套穿上,便去了关押奴隶的北区地下交易街。
在曙光基地,北区负责治安和奴隶售卖。
地下交易街最受欢迎。
这里的奴隶有犯错的,也有生来就是奴隶的,还有从废土荒野抓来的年轻女性流浪者。
不管是不是自愿的,只要进了地下交易街,就没有能逃走的人。
地下交易街就像一条直达的通道,两边是店铺,中间的路很宽,放着铁笼,里面则关押着供客人挑选的奴隶。
这里的店铺老板都认识被称之为‘阎罗’的肖,见他出现在地下交易街,一个个吓得不敢大声吆喝。
倒是有一个老板见肖像是要买奴隶,壮着胆子上前问,“肖先生,想选个什么样子,男的,女的?”
肖瞥了一眼他家的奴隶,被集中关在铁笼里,眼神呆滞,骨瘦嶙峋,跟一具死尸无异。
他想,这种奴隶买回去,估计半路上就死了。
这正好符合大人交代的事,挑几个快死的带回去。
肖看了几眼,要了三个男的,一个女的。
“把他们带出来。”
老板欣喜,这几个奴隶全被客人弄坏了,差不多都会死的,今天能卖出去正好。
“大人,这四个奴隶只要两斤米。”
“去申请台领吧。”肖把粮食交易单给老板,带着脚上拴着镣铐的四个奴隶离开。
这四个人被铁链锁着,想跑也跑不了,主要是他们连走路都费劲,也没有逃跑的力气。
老板不会让奴隶吃的太饱,每天一顿,保证不饿死就行。
肖对这些奴隶没什么同情心,带着奴隶出城后,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可走了一会,被拴在最后的女人晕了过去,导致他们全都无法前行。
还剩一点力气的男的说,“大人,让我们休息会吧,我们从昨天到今天一口没吃,根本没有力气了......”
奴隶的语气恳求,神色害怕的望着肖。
肖上前检查女人的脉搏,发现女人呼吸微弱,但是腹部肚子却是隆起的状态,便知道这个女人有了孩子。
难怪女人会晕倒。
在孕妇无法得到足够养分的情况下,肚子里的孩子就会从母体上掠夺养分,母体也会因为饥饿或其他因素死亡。
肖背起女人,带着三人继续赶路。
他要在天黑前抵达烨青居住的石屋,不然等夜晚来临,这些连御寒衣物都没有的奴隶只有死路一条。
两个小时后,肖看着远处朦胧的大棚屋顶,以及微弱的灯光,心里有股回到家的踏实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一闪而过的念头他没在意,只是加快了步伐。
烨青喂完鸡后正准备带着灯去附近看看肖回来了没有,哪知刚回头就看到了几个人影摇摇晃晃过来。
“程肖!”
烨青惊喜的跑过去接应他,见他背上背着一个骨瘦嶙峋的女人,帮忙把人抱进怀里带回屋。
女人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轻飘飘的,没多少重量。
肖将三个男人安置在鸡棚外面的小房间里,为了防止他们逃走,没有解开脚上的镣铐。
屋里。
滕普元听见客厅里的动静也出来了。
看着沙发上瘦的跟鬼似的的女人,滕普元皱眉,“她快死了吧,你怎么买了这么憔悴的奴隶?”
他问肖,肖知道自己带回来的奴隶都快死了,也想好了借口。
“那些没办法带出城,只有这些可以。”
“这样啊......”滕普元错怪他了,不好意思道歉。
烨青没有听他俩在聊什么,去厨房化了一点白糖水出来,一点点喂给女人喝下去。
她太虚弱了,只能先补充糖分。
弄好一切后,就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烨青给女人盖上毯子,忽然注意到女人腹部隆起的位置,搭脉一看,还真是。
“普元,她有孕了,给她杀一只鸡补补。”
滕普元一听就不乐意了。
“老大,鸡才开始下蛋,杀了多可惜。”
烨青解释,“孕妇需要很多营养物质,既然我们已经把人买来了,就不能见死不救,能救一个是一个吧,人活着,对我们也有好处。”
“好吧。”
滕普元垮着脸去抓鸡。
烨青又问肖,“其他几个人了?”
“关在鸡舍边的屋子里。”
烨青想想那几个男子的模样,也是饿的骨瘦嶙峋,估计现在正忍受着饥饿。
“我去煮点粥给他们。”
“我能做什么?”
肖跟着烨青进了厨房。
“帮我把肉剁碎吧。”
肖看着烨青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冷冻肉,神情不解,“你要给他们吃肉?”
“是肉粥,这样可以多些营养。”
肖瞪着砧板上的肉,默默拿起刀开始剁肉。
把淘好的米放在灶台上,点火煮沸。
肖的肉也剁好了,盛在碗里递给烨青。
烨青转头伸手接着,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从肖的位置飘过来。
他一愣,转手把碗放在灶台上,捏住要收回去的手臂。
“你受伤了?”
“没有......”
肖不管去看烨青面具下的眼睛,头微微转过去,恰巧露出了脖子上的鞭痕。
“你......”
烨青无奈叹息一声,不容置疑地拉着肖去自己房间上药。
“你坐下。”
烨青把药箱从床下拖来,找到药后示意肖给自己看看伤口。
“怎么,受伤了忍着,你又不是铜墙铁壁。”
关心的话让肖心里一酥,麻麻的刺痛在心口流转。
烨青的眼神,他的呼吸,他的关心,就像毒药一样让肖麻痹。
为什么......
肖不自觉地照做了。
烨青笑了笑,像是夸奖小孩子般的揉了揉他的黑发,一句‘乖’字把肖所有的挣扎定住,成了溃不成军的俘虏。
看到肖身上的伤后,烨青瞳孔一震。
“你遇到了什么,是谁欺负你了吗?”
烨青怕他疼,下手更轻了。
肖沉默的摇了摇头,捉住烨青的手腕,示意他不用这么小心上药,可以重些,他不怕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