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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和时真的相遇是在他上班的学校,时真的侄子是苏泽的学生。一个话贼多在学校还拉帮结派的小子。

本来是别的班上的学生和苏泽没啥关系,但负责他们班的老师怀孕九个月了肚子实在大,身体状态不好,学校就安排了苏泽去接手女老师负责的班级,让人回家待产去了。

苏泽接手的第一天,时真的侄子时南就作上妖了,带着一群同班同学出去跟着袖套们批斗这个批斗那个,反正是一点不想来上课。

苏泽被之前的学生坑过一次,重新上班之后也就不想再管任何和教学任务无关的事情了。对于时南不来上课也没啥关注。

直到一直跟着时南在校外跑的一个男孩子,在一次冲突中被剧烈反抗的当事人打断了胳膊。

那个男同学家里并不知道他每天没到学校来上课,还以为他是被学校的坏孩子欺负了,怎么问自家孩子都吭吭哧哧的不说怎么搞的。

一家人实在是生气,干脆就找到了学校,自然就找到了苏泽。

哪怕知道孩子不是在学校出的问题,家长们还是振振有词,自家孩子这么久没来学校上课作为老师,为什么不通知家长。

说来说去就是要学校负责出医药费。

后来校长来处理的这事,软硬兼施赔上一笔医药费之后才算解决。解决之后校长就找苏泽谈话了:“苏老师,今天这事你怎么看?”

苏泽被愤怒的家长撕扯的人都乱糟糟的,听着校长的问话,想了想说:“我们管不了他们,但是还是应该把孩子们干了什么通知学生家长,我们管不了就让家长来管。这样的话就算后续家长也管不住,我们也尽了告知义务了。”

现在的学校可不是以前了,什么老师说的话就是圣旨。现在的文化人,这么说不准确,应该是现在除了理科实用类的文化人全是高危人群。

老师说话做事,随时都可能被一腔拯救社会的小青年捉把柄,捉语病。

他们不要多事,还得保护好自己。

其中的度在哪儿就该自己好好把控了。

校长看着苏泽明白了,也没多说什么把人放走了。

从这天之后,苏泽每天下班之后就拿着学生联系手册一个一个上门家访。碰上的家长态度千奇百怪。

有些家长在知道自己孩子和袖章混在一起脸都气红了,扯下皮带把人打的满屋子乱跳。

有的家长则是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探头看门外有没有人听见这话,就怕邻居们知道了之后孤立他们,袖章们这个年月正是最激进的。没什么理由,可能就是一句话、可能就是别人谈话时的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轻则家破重则人亡,你还没处说理去。

谁愿意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随时找你茬的人呢?

骂自己孩子疯了的有,骂学校不作为的有,反正没人对这个事高兴。

苏泽对此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就像他和校长说的,他真的只是来做一个告知。

时南家是他最后来家访的一家,之前他也来过几次但是时家一直没有人。

再次敲响房门之后,门里出来一个沉静的年轻女人,苏泽观察到她面下黑青一片应该是一个比较忙碌的人。

在跟着进了客厅之后,就把时南这一个月没去学校的事和女人说了,想早点说完离开。

两人年龄相仿,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影响不好。

女人坐在沙发上十指交叉,在听了苏泽的话之后揉了揉额角,又确定了一遍:“苏老师,你的意思是时南每天没去上学在外面和袖章们跑来跑去?”

苏泽挪开放在女人手指上的目光,点了点头:“是的,时同学确实是很久没来过学校了,我们老师想这事还是要和你们家长说一下,这才上门家访。”这样的话苏泽这些天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每当家长问起他还是温和的重复着。

“苏老师,您等一下。”女人站起身,直直往一个房间走过去,敲了两下房门没得到回应。提腿一脚把锁踹开,砰的一声巨响。

把还坐在沙发上的苏泽吓一跳。

房间里的时南同样被吓了一跳,从床上翻起来还以为是自己亲爹休假回来了。在抬头看见束手站在门口的背光人影又觉得身形不太像。

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确定是自己姑姑后,心有余悸但又有点抱怨:”姑姑,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爸回来了吓死我了。”

时真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一掼没啥波动的语气:“出来一下,找你有事。”转身往客厅去。

身后莫名其妙的时南还在叽叽咕咕:“什么事啊这么急,姑姑你把我门都踹坏了。要不说你是我爸亲妹妹呢,叫人的习惯真是一模一样,我这门锁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

跟着出来的少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的苏泽。

他虽然在苏泽负责他们班上之后就没去上过课,但在学校里对于苏泽还是眼熟的,看着老师上门就暗道不好。

转身就想跑,被时真从后面一把薅住了衣领,狠狠惯在了沙发上。

给人摔的七荤八素的。

时真慢条斯理的挽着衬衣的袖子,一脚踏上沙发的扶手堵住了时南逃跑的方向,问道:“你老师说你很久没去上学了,还在外面挺忙,有这个事吗?”她不会随意发作,是与不是当事人的话她也是听的。

时南看着低头面无表情看着她的姑姑,压迫感被拉满了。

在外面再混,他在家也是食物链末端的角色。更别说姑姑本来就是他爸爸专门叫回家住的就是方便管制他。

他爸把专门用来收拾他的工具都交给了姑姑。

收拾他不要太顺手。

喉头滚动了几下,时南还是张不开口,老师就在这他想混过去都没办法。

时真只觉得熬夜做手术之后又上了一天班,脑袋时不时的抽痛,实在没耐性和侄子多拉扯:“说话!”

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在苏泽耳朵里像碰撞的玻璃杯子,自有一番清冷泠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