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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兰醒来时,外面日头一看就知道是下午三四点了。

睡饱的感觉很棒,让她好心情的伸了个懒腰。

昨晚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此时她十分想吃个饭,洗个澡。

就在想着要不还是换个衣服,然后去看看那边有吃的没时,就听到拾末的声音:“少夫人,您醒了吗?”

“醒了,进来吧。”

就只见拾末端着一个餐盘进来:“少爷怕少夫人饿着,让小的给您备了吃的。”

赫然是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飘着浓郁的鸡汤香味,甚至还有一碟白玉萝卜,看着就让人开胃。

她高兴不已:“正好我想吃面条了,替我谢谢你们家少爷。”

完全不知道,是某人问她想吃什么时候,她迷糊的说了一句鸡汤面条,又呼呼大睡了过去。

开心的吃完,感觉整个身子都热烘烘的,心情就更好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打算去交接班。

却在走到轻症营那边时,听到里面有训斥的声音:“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不知道这药很贵吗?这可是我们师父、”。

脚步停顿了一下,就朝这边而去。

这边因为是轻症,只有镇上的大夫与他的徒弟们在治疗。

重症营那边太过忙碌,她从未进去过。

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八九岁做药童打扮的孩子,正毫不客气的训斥着地上一位神色紧张,模样无措的汉子与一位三四岁的孩童。

他们的面前,是一碗打翻的药碗。

那药童训斥孩子不小心,浪费他们师父的心血,言词甚至到后面带上了侮辱性词汇。

其他人虽同情这对父子,但都不敢为他们说话。

而远处,一位年纪四五十模样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那里,一副大师姿态正为人把脉。

舒兰轻嗤了一声。

这一声不轻,正好在训斥人的药童听了,本不善的他,在看到来人是位穿着不错的小少爷打扮的人。

又是从外面进来的人时,有些迟疑的问:“请问你是?”

舒兰要笑不笑的道:“这可奇了,这里都是你师父的,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这话,让本在把脉,没将这边事情放在心上的李光善一愣。

他转过头,却发现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虽知道能在这里走动的,肯定不是普通人,但身为镇上唯一一家医馆的老板,就算是镇上的富户或者有头有脸的,也得给他几分面子,让他的底气一直很足。

严肃着脸,道:“敢问姑娘有何请教。”

“请教不敢当。”舒兰上前,先蹲下来检查瘦弱孩童有没有受伤。

却发现孩子身上滚烫,皱眉对身边的男子道:“孩子之前是不是说很冷?”

那年轻男子赶紧点头:“是,虎子一直说他冷,我不是故意打碎药的,我只是手上没力气,而且这药喝了难受。”

药童指责:“你胡说。”

舒兰看着一块碎片上面有一点药汁,小心捡起来凑到鼻子旁边闻了闻,眉头皱的更厉害。

看着还在那里熬制的炉鼎,就要上前去查看。

这炉鼎很大,是营中平时天太冷,用来熬汤喝的。

这样的炉鼎有好几个,正好可以用来烧水,熬药。

舒兰想上前,却被几个药童拦住。

李光善问:“你要干什么?”

舒兰直言:“我要看药炉。”

一个年纪稍大的药童道:“凭什么?”

舒兰一笑:“凭这。”

直接不客气的一脚过去。

她可没有什么不打小孩子的惯例,直接踹在他们肚子上面:“谁敢拦我看看。”

说完,来到了熬药的炉鼎旁边,想要揭开鼎盖。

可她发现,这炉鼎不是她这种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小个子能够冒犯的。

正准备站上旁边的凳子,药童已飞扑上去,就连李光善也坐不住了,要上前。

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已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直接拎着要冲上去的李光善衣令,随手一扔,就扔出了营外。

对身后的士兵道:“抓起来。”

“是,大将军。”

士兵上前,李光善吓得面无血色,在那里求饶:“大将军饶命。”

贺风眠根本不理他,几脚将那些药童踢开,径直来到舒兰身边。

看着她这短胳膊短腿,哪怕跳起来都没炉鼎高,很怕她一头栽进去被煮了。

说了一句:“我来。”

然后,足有上十斤的鼎盖,就被他轻松揭开放到旁边。

舒兰有些欣喜,就要站上凳子去瞧。

贺风眠是真怕她栽下去,只得再一次问:“是要看药渣吗?”

“是,我看里面是不是少了药。”

对于常年浸泡在中药里的人来说,对于中药的气味很敏锐,她觉得那药汤里面少了一味药,却得找出证据。

贺风眠对身后的人道:“去,将这炉鼎的药拿出来让舒大夫看。”

“是。”

舒兰还不忘嘱咐:“士兵大哥,将那对父子送到重症那边去交给王大夫,就说日间疟。”

士兵见大将军点头,转身要将吓傻的父子俩人送去重症营。

舒兰见孩子很害怕的模样,安抚:“别怕,你生病了,让你去找真正的大夫。”

那孩子看着舒兰的笑容,这才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稚嫩的声音:“谢谢哥哥。”

舒兰笑着道:“去吧,等好了,姐姐给你糖吃。”

孩子一听到糖,开心点头,跟着父亲离开。

此时药渣已经捞出来,里面果然没有人参不说,也换了好几味更便宜的药。

看着被士兵押着的李光善,语带严厉:“你为何要换药方?”

这一味药方中,是以预防为主,里面含有人参。

可她在闻的时候,觉得味道极为不对,故而看药汤这边。

要是只有舒兰,李光善肯定会狡辩。

可看着她身边的大将军,他不可能没听说过这人的脾性,只能跪在那边哀求:“大将军饶命,小的、”

贺风眠却根本不听他的话语,道:“拖下去,斩了。”

语气极为平淡,就跟把这只鸡宰了,炖汤喝一样平常。

李光善吓得全身哆嗦:“大将军饶命,草民只是一时糊涂……”

谁能想到,他只是见人参太贵,想要贪一些放入自己口袋,在见第一日没人发现,第二日就想贪更多。

想着反正大家严重了就会送去重病营,他这边用药是个什么情况,根本不重要,所以换了几味更便宜的药不说,人参连一根片都没放。

他后悔了,哭着求着:“求大将军饶小的一命、”

可惜,大家根本不听他的,士兵们直接拖着他离开,药童们吓得瘫倒在那里。

贺风眠看着他们几个,道:“送去流民营。”

然后这几日跟着李光善耀武扬威几个药童,也哭唧唧的被拖走。

舒兰只是看了一眼,朝大胡子竖起大拇指。

对吓得如鹌鹑似的大家,热情说道:“大家放心,我们大将军是极平易近人,仁爱亲善的人、”

贺大将军:“……”

别说贺风眠自己,就算是旁边的士兵,都忍不住看向舒兰。

想瞧瞧她是怎么昧着良心说出这样话的?

舒兰并没注意一脸便秘的几人与当事人,依旧兴高采烈的说:“凡对我们老百姓不利的人,大将军都绝不会手软,必须铲除。

这位李大夫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大家的性命,这样的人该死,我们也绝不姑息。

至于这边以后的治疗,大家也不用担心,会由我与王大夫接手,如果有什么难受的,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说。”

她的笑容灿烂,贺风眠看着表情明显松了几分的大伙。

想着这小女人,确实很适合当大夫。

就是、手短脚短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