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感觉，后面的行程明显加快了。
以往，都会安营扎寨。
却从前天开始，就算是晚上都未休息，依旧赶路，太晚了就匆匆休息两个时辰。
虽没有说，但每个人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只是，随着速度加快，这地也越来越荒凉。
明明已经四月份的天气，可舒兰她们硬是多添了两件衣服，才感觉不那么冷。
四周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有的地方简直可以说是不毛之地。
连有心理准备的陈妈母子，都担忧不已。
她们家小姐，虽在谢家不受待见，但到底也未受过这种苦。
反倒是舒兰劝慰她们：“没关系，只要我们一家子在一起，就算是边关也比谢府强。”
对于边关，不管是电视还是小说里，都是人迹罕至，草木荒芜的地方。
再加上是两国甚至三国的交界关口，这里常年大小战事不断，还是罪臣等流放之地。
这样的地方，要说好，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而她身为一个异世之人，去哪都是去，待在能让她产生价值的边关，反而在京都那种走错地都有可能是皇孙贵族，不能惹的地方要强。
看着小姐从出了京城，不但笑容多了，性格也比以前在谢府时开朗很多。
陈妈也笑了：“小姐说的对。”
不管在哪里，没有谢家人苛刻着，也是好的。
舒兰感受着马车因为速度快的颠簸，听说今天中午就可以到。
伸了个懒腰：“早点到也行，天天这么颠，都快颠散架了。”
小翠认同：“可不是，我感觉有屁股都快成三瓣了。”
舒兰立马道：“真的吗？”欺身过去，嘿嘿道：“小姐看看是不是真快成三瓣了。”
“啊，不要。”小翠躲着小姐的魔爪，两姑娘开始笑闹起来，陈妈就在旁边乐呵呵的看着。
而就在主仆俩在闹着的时候，听到外面有马蹄声：“夫人。”
舒兰听出是柳莫阳的声音，掀开马车帘子，想问怎么了，却没想到一股夹着细沙的冷风呛过来，险些让她一口气没上来：“咳咳咳、呸呸呸！”
柳莫阳看着被风呛的一脸狼狈的她，轻笑了一声，这位谢家小姐总是能够让人想笑。
刚放下车帘的舒兰，听到这一声笑，下意识又掀开车帘：“柳都尉，你、”
那风夹着沙又胡了她一脸：“……呸！”
柳莫阳：“……”
看着他那一脸震惊的模样，舒兰顿时舒服了，放下车帘表示：“不好意思哈柳都尉，外面风沙太大了。”
今天风确实大，他们这些糙老爷子早就习惯，但这娇滴滴的小姐，哪受过。
也就不介意，只是表明他过来的意图：“夫人，待会儿由在下护送你们进城。”
要以前，他们别说这谢家小姐所带的这些行李，就算是她的死活也不会关心半分。
现在她的价值不可估量，那可就不一样了。
别说她的人，就算是她的物，也不能有半分闪失。
这也是为何，简行让自己来保护她的原因。
想起他们这几天一直赶路，舒兰关心的问：“柳都尉，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柳莫阳没有隐瞒：“黔州大水，不少流民来到了边关这边，城中趁乱混入了细作想要投毒，好在及时被副将发现，但有细作逃走，大将军担心有人会对夫人不利，让我来保护你。”
舒兰才不相信贺大胡子会担心自己，不过皱眉：“黔州大水，流民不该是去尧州府城那边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柳莫阳轻轻一笑，满是嘲讽：“这朝中，想让我们死的人，可大有人在。”
舒兰想起那些宫斗剧，权谋剧，最苦的，被人当枪使的，是他们这些真正干实事的。
忍不住道：“这世间总有见不得别人好的，盼着别人倒霉，别人死，好达到自身的利益。不过你放心，这样的人，一生都穷于算计，到最后也不会有个好下场。”
“毕竟老话说的好，人算不如天算，错算不如不算，百般算计，总会有被算计的时候。”
柳莫阳一愣，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夫人说的极是。”
平时如笑面狐狸的他，哪怕笑，也总是眯着眼，看着亲切，实则疏离。
可这一次，他笑得爽朗，让前面的将士们都侧头看过来，想瞧瞧都尉这是怎么了。
也笑得舒兰担心：“柳都尉，你还是悠着点，小心呛沙、”
子字还没说出来，就听到柳莫阳咳咳咳咳猛咳起来：“……”
舒兰啧了一声：“看吧。”
柳莫阳好不容易收住咳，只能回应：“呸！”
舒兰：“……”
闭紧嘴巴掀开车帘，眯着眼睛都能够表达着：这就是所谓的一报还一报吗？
柳莫阳又有些想乐，但不敢再这种风沙中放肆，只是带着一队人马跟随着在马车身边。
而在行了小半个时辰以后，他们终于到了边关城外。
此时，艳阳高照。
舒兰发现，马车突然停了，也听到了十分吵闹的声音。
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只见不远处有很多人，用乌泱泱来形容，完全不为过。
这些人个个面黄肌瘦，衣服更加不用说。
他们本是在城外哀求着城门打开，想要进入城中。
在得知有人过来时，还高兴着，想着趁城门打开，好趁机进去。
可在看到不少人骑在高头大马上面，一身肃杀之气时，都又害怕了。
贺风眠骑在马背上，只是淡淡道：“让开！”
明明声音不大，甚至连动作都没有。
只是身姿挺拔的坐在马上面，所有人却纷纷退开，自觉的将城门口这条路让了出来。
他们是想进城，却也不想丧命。
不过在退开以后，有人小声哀求着：“大人，行行好吧，求求给口吃的。”
”是的大人，我们饿了好几天了，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求求大人了。“
不少人跪在那里开始磕头，场面让人难受。
小翠靠在舒兰身边，看着这一切。
有些不忍心的小小声问：“小姐，他们好可怜啊，大将军为何不让他们进城？”
舒兰神色平静道：“大将军自然有他不让进的道理。”
看着小丫头一副难过的模样，她道：“大将军身为整个边防的领导者，他所考虑的不单单是这些流民，他得为城中的百姓，以及整个边关的将领负责。
在没有确定这些流民没有危险之前，甚至没有想着要如何安排好这些流民之前，是我，我也不会放他们进去。”
她揉了一把小丫头的脑袋，难得语重心长：“记得，善良是好事，但太过于善良却也有可能会害了你。”
一直警惕着四周，却依旧将这些话听进耳的柳莫阳，深深的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主仆。
他突然有一种，简行这小子拾到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