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松被带着去见了贾母,几个月不见,贾母还是老样子,只是看林青松的眼睛变得更加复杂。
心里觉得如果这是自己的亲孙儿该多好呀,却偏偏只是一个过继来的外孙。
但是说到底都是他女儿贾敏的福气。
有这样一个能干的养子在,就算林家那个庶子以后长成,大有作为,也不可能超过林青松。
只要林青松在,贾敏后半生的荣耀和幸福都有了保障。
所以现在无论如何,都得要笼络林青松,让他跟贾府亲近,才能保证往后贾敏和贾府的利益。
想到这里,贾母带着慈祥的微笑,说:“松哥儿来啦,哎呦,出去这么长时间,眼见都瘦了,不如在祖母府上住一段时间,也好让祖母给你这孩子好好补补身子。”
林青松起身拱了拱手,谦逊地说:“谢外祖母体贴,但我新的调令已经到手,不日就要启程。上任前还有一点时间,我想回扬州看一看父亲,母亲和小妹。”
贾母要自称祖母以示亲近,林青松就便不如她的意,贾母心里生气却不能跟他计较。
压住心中的怒火,贾母慈爱地说:“合该回去看看你母亲和妹妹。咱们陛下也是,竟不给你多些休息的时间,咱们咱们一家子骨肉分离这么久,祖母怪想你的。”
林青松低眉顺眼,淡淡的说:“陛下自有主张,我们做臣子的,只要听从圣意就好。这这样的话外祖母还是不要再说了,万一传出去,对两位舅舅的仕途无益。”
林青松的语气很平淡,却让在座的其它人都变了脸。
贾母在自己家里向来自在惯了,什么话都想说就说,谁敢惹她这老太太不高兴。
至于陛下不陛下的,他们并没有关注过,这会儿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贾母脸上的笑变得十分僵硬。
讪讪地说:“祖母真是老了,脑子糊涂了,说错了话,松哥儿别往心里去,咱们都是一家子亲骨肉,闲话几句家常,哪里会往外面传呢?”
林青松但笑不语,就你贾府这管得跟个筛子一样的府邸,什么话传不到外面?也就你们还能自欺欺人罢了。
坐在贾母旁边的贾宝玉轻轻哼了一声,摇着贾母的胳膊说:“老祖宗,这林表哥也太无趣了,咱们自家人说话,他竟然还上纲上线,完全就没把咱们当成一家人。”
贾母脸色瞬间变了,假装斥责的说了一声:“宝玉不可胡闹,你的表哥在朝为官。是陛下信任的得力属下。你要是到他这年纪能如你表哥这样,祖母就算是现在入土也能安心了。”
贾宝不屑地说:“什么仕途经济,我才不稀罕呢,平白让人变俗气。”
坐在一旁的贾政气不打一处来,压着嗓子吼道:“宝玉休得胡说。”
贾宝玉瑟缩了一下,往贾母怀里拱。
贾母轻轻拍着他,瞪了眼贾政:“你吼他做声,他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贾政尴尬的叹了口气,看看宝玉,又看看林青松,只觉得货比货该扔,这个小儿子没救了。
“贤侄,宝玉被娇宠惯了,贤侄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林青松意味深长地看了宝玉一眼,淡淡地说:“自然不会,宝二爷这样得天独厚之人,无须同我等俗人一般,就能荣华富贵一辈子,自是不必理会这些俗 物。”
饶是贾宝玉,都听懂了林青松话语中的阴阳。
贾母和王夫人虽气,但也不好当着林青松的面呵斥,只是心里对林青松多了不喜。
贾政暗暗瞪了宝玉一眼,都怪这个孽障,害他 在小辈面前丢了脸。
贾珠只觉得脸臊得慌不敢超神林青松的眼睛,怕从他眼中看到对贾府的不屑。
角落里贾迎春和贾探春好奇地偷偷打量着林青松,这位可是大雍乃至全天下最年轻的状元,长像英俊 不说,还能力超群,深得皇帝 信任。
比起老太太最疼爱的贾宝玉,似乎更加惹眼。
不怎么愉快的聊天,在下人来报宴席装备好了,才结束。
因今日只有林青松来,所以并没有分院,而是在贾母院子里摆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中间用连个屏风都没放。
林青松草就对他们的没规矩有了认识,也不意外。
席间,贾宝玉被贾政押着给林青松敬酒。
贾宝玉心不甘情不愿 ,突然心生一计,举着酒杯,对林青松说:“小弟听说林表哥文 采斐然,今日得此机会,不如林青哥赋诗一首,让我们开开眼界。”
林青松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贾宝玉:“愚兄不善诗词,不如表弟先来做一首,也让愚兄开开眼界。”
贾宝玉心头一喜,这不就是给他表演的机会吗?他最擅长的可不就是作诗,张口就想来一首,让在座都看看他的文采,惊掉他们的下巴。
贾政立即喝止:“还不回座位去,丢人显眼的东西。”
人家一个状元之才,能不会作诗?科举的时候诗词也是考题的一部分,能在科举中脱颖而出的,哪个不是全才?就贾宝玉这蠢货不知道,在这里显摆自己会作两首酸诗。
贾政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被贾宝玉丢尽了。
转头看到同他一样一脸难堪的贾珠,心情又好了起来,小儿子不行,还有大儿子呢,大儿子虽然比不上林青松,也比大部分的勋贵人家公子哥好多了。
宴席结束,林青松就告辞离开贾府,到了甄家。
甄士隐不在,封氏接待了他。
封氏越看林青松越是喜欢,恨不得这就是自家孩子。
叶朝早就知道林青松会来,一直在家里等。
虽然两人随时随地都可以无障碍交流,但面对面说话的感觉是其它通讯手段无法代替的。
两人见面,齐齐露出微笑,再多话都化作了虚无。
林青松被叶朝带着去了封军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