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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夜半时分,又是月挂高空,不过这次张铁潜回苗寨,却发现寨中与之前过来有了很大不同。

原本安静祥和的寨子,竟然这么晚了还在有人巡逻,而且巡逻之人不是一两个,而是三五人一队,数支队伍,或挂着山里的土枪,或别着锋利的腰刀,精神紧张的在寨子里走动戒备,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然出事了,张铁躲身在寨口竹楼的阴影处,开启左眼,观察着寨内的情况。

不知蒙喀现在怎样了?

张铁眼中云形符文闪现,将速度提高到极致,趁着两队巡逻的苗寨战士错身之际,瞬间穿过盲区地带,进入到寨子之中。

他记得苗王蒙莘的大屋位置,想来蒙喀若在,这时定然也是在大屋之中照看苗王。

张铁蹑手蹑脚的来到寨子中间,苗王大屋的窗前,借着微弱的月色,透过窗楹的缝隙朝里看去。

出乎他的意料,屋内灯火通明,并不昏暗,而守在苗王榻前的,也不是蒙喀,而是一个身材佝偻,满脸褶皱的老太婆。

张铁记得苗王介绍过这老妪,那可是当年能与老一辈苗王比肩的巫王洛尼博雅。

听名字,就能感觉出不是个简单人物,只是这么晚了,她一个老太婆留在一个老头的房间里干什么?难道两人有什么故事?或者这巫王有救治苗王的办法?

就听到屋内洛尼博雅说,“苗王啊,将巫蛊神珠交给我吧,这本也不是苗寨之物,何苦为了一个传说的承诺,害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苗王躺在床上,双目闭合,一动不动。

张铁奇怪,这巫王是在与苗王唠嗑?苗王不是昏迷不醒么?

却听屋内巫王又道,“我知道,我的禁蛊汤对你的作用不大,这么多天,你应该早就恢复了神志吧。”巫王在榻边,观察着苗王的表情变化。

“你可知,你的儿子蒙宰和宝贝孙子蒙喀,已经落入我手,他们的生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窗外张铁听的大惊,蒙喀沦陷了?也不知是何等手段,才能将蒙喀悄无声息的制住。更令他吃惊的是,听屋内巫王说话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出自巫王之手,目的是让苗王将什么巫蛊神珠交给她。

屋内又道,“你不要再抱有什么希望了,与你关系要好的苗寨首领,都已经被我诓来,关了起来。原本以为你孙子身有金蚕蛊又懂金蚕变,会是个麻烦,怎知他为了救你,竟自愿被封禁,还真以为有办法取出他体内金蚕重新植回你的身体,你就能够恢复。”

屋内的巫王洛尼博雅像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太,一直在苗王的榻前自言自语。

可这些话却是被窗外的张铁听的真切。

果然是大阴谋,怎么办,我该先找到蒙喀,还是出寨等待援兵到来?

张铁正犹豫间,屋内巫王再次说出了一件让张铁意想不到的隐秘,却也将之前许多想不通的事情,变的合情合理起来。

“你还想将苗王之位传给你那宝贝孙子,我怎会让身怀金蚕之人再成苗王,制衡于我。”巫王顿了顿,“也算你那孙子命大,那几个小崽子也算有些本事,竟然接连躲过了我布置在哀牢山的手段,最后竟然连十三苗巫共同施展的巫神一击都被那多管闲事的哀牢龙蛟挡下了。”

她瞅着躺在榻上,皮肉轻微抖动的苗王,一字一句道,“交出神珠,你仍做你的苗王,愿意传位给谁就传位给谁,你看如何?”巫王的声音像是诱骗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老巫婆。

苗王拳头握紧,仍无所动。

哀牢山中的布置?张铁想着巫王话语中透露的信息。她的目的是想解决掉蒙喀啊,那莫名其妙攻击探险队的白毛山魈和猴群是否就是她的手段呢?还有那铺天盖地追杀他们的虫豸大军。

杨慧娟几人应该不是,她们要对付的目标是自己。可最后那惊人的巫神一击竟然也是巫王所为,这就实在骇人了。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苗王选拔战,无数年青蛊师挑衅老苗王,想来那也是巫王的手笔。最后竞技场上第一次出现的巫神一击,没有她的首肯,苗寨的巫师又如何敢放手施为。这样,一切就都说的通了。她的目的就是要拿下蒙莘的苗王之位,逼着他交出什么巫蛊神珠。

张铁为莫名其妙卷入的阴谋感到颇为头痛,但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确定蒙喀的安危。

不再耽搁时间,张铁隐没入黑暗中,吱吱吱的学着老鼠叫了两声。

角落里,跑出来几只体型硕大的灰毛老鼠,个头都有狸猫大小。这些是金宝安排配合张铁的鼠斥候。

“你们找到关押犯人的地方没有?看守严密,或者里面有人被绑缚住了手脚?”张铁尽量的表达详细,生怕这些云南的大耗子听不懂他东北的普通话。

“吱吱吱”

“吱吱吱”

几只老鼠有模有样的探讨一番,其中的一只当先,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还一个劲的回头瞅瞅张铁,意思是让他跟着过来。

张铁跟着老鼠来到一间寨子边缘,平时堆放杂物的竹楼前,竹楼下方有四人挎着土枪别着腰刀警戒看守。

蒙喀会在里面么?

张铁与几只大老鼠吩咐,将在关东村的故技重施,让它们制造响动,吸引几位看守注意,自己趁机偷袭,悄无声息的解决掉这里的看守之人。

对付普通人,现在的张铁是手到擒来,老鼠们配合的也算默契。

打晕了四名看守,张铁并未取其性命,这些毕竟不是日本人,毕竟也曾是苗王的手下。

张铁轻轻推开竹楼的门,里面乌漆麻黑的,没有灯光,借着左眼的异能,张铁能够看见,里面十几个人被绑缚住了手脚,口里塞了抹布,蜷缩在地上。

听到张铁进来,一些人像大蛆一样的扭动身子,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这些人中并无蒙喀,想来是巫王说的,控制起来的与苗王交好的各寨头人。

张铁在这些人中发现了一个自己认识的,苗王的儿子,蒙喀的阿爹,那个不愿过山里生活,从小逃下山融入世俗的蒙宰。

张铁紧忙上前,帮蒙宰解开绑缚手脚的麻绳,拿掉了堵在他口里的抹布。

蒙宰见到来人是自己儿子的好友,长舒口气,继而又紧张的说,“张铁,快救我儿。”

“蒙喀?他在哪?他怎么了?”张铁脸色一变,焦急的问。

“巫王要在今晚,子夜相交之时,烧了他做祭品,彻底灭杀他体内的金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