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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权祺吓得亡魂大冒!

他一脚踹掉刹车,向左猛打方向盘,尼桑一个甩尾,与迎面撞来的泥头车擦身而过,尖锐的刮蹭声震颤耳膜,尼桑右后视镜当即被撞飞。

郝权祺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脸色煞白,浑身虚脱得像一摊烂泥。

死神的镰刀落空了!

郝权祺呼出一口气,再看泥头车,早就跑得没了踪影。

人家是正常行驶,而他刹车不及时,直接停在了斑马线前,出事他也是全责。

郝权祺懊悔不已,就为了和那个黄毛斗气,差点儿把命丢了。

他稀里糊涂将车开到红杏阁,一看那俩王八蛋点了一桌子烤牛肚和烤羊腰,正吃得牛欢马叫,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俩个瘪犊子玩意儿,点这么多,上杆子投胎去啊?就为了吃这顿饭,老子差点连命都没了!”

见郝权祺脸色难看,阿彪连忙问咋回事。

“他妈的,碰见个不长眼的杂碎!”

郝权祺往地上啐了一口,简单说了刚才追车的经过,唯独省去了被吐痰那一幕。

阿彪撸了一串羊腰,呲牙咧嘴道:“这种气不能忍,必须干他!”

“干个毛线!你都不知道是谁,怎么干?”

阿丧灌了几口啤酒,“权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没事就好,算了……”

他殷勤地递给郝权祺一支烤羊腰:“来,吃个腰子压压惊!祝权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嗯对对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权哥,走一个!”

阿彪也拿起酒瓶,给郝权祺倒了满满一杯。

郝权祺啃着羊腰,喝了一口酒,稍稍有些心安。

“权哥,今晚打算怎么搞?”

阿彪一手拿牛肚,一手拿羊腰,吃得满嘴流油。

阿丧也抬眼瞅着郝权祺。

郝权祺向周围看了看,低下头小声道:“领导只给了三天时间,今晚必须来波大的,你俩听我说……”

三个人头凑到一起,跟做贼似的,弓着腰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辆川崎重机驶来,停靠在红杏阁外的辅道上,从后坐下来一个少年,径直推开门走了进来。

“老板,来一碗牛肉刀削面,麻烦您快一点!”

少年穿着不合时宜的校服,眼镜片厚得跟瓶底一样,一看就是个高度近视眼。

他坐在空桌旁,一会儿看电话手表,一会儿站起来往后厨张望,显得很心急。

过了五六分钟,还不见刀削面上来,少年跑向后厨大声质问:“老板,我要的面好了没,再晚就来不及了!”

老板这会儿正忙得不可开交,扭头瞥了他一眼:“你这娃娃真是没点儿眼力劲!面都下锅里了,你着急干甚去?”

“哎呀,我要上晚自习的嘛!”

老板把面捞到碗里,浇上汤汁,很不耐烦:“好了,赶快端走吧。”

少年嘴里嘟囔着,两手捧着碗小心翼翼往座位上走。

刀削面热气蒸腾,少年的眼镜蒙上了一层水气,雾蒙蒙的,像一道磨砂玻璃。

前面的空桌还剩几步之遥,少年突然一个趔趄,身子一歪,一碗满满的刀削面哗地一下泼了出来。

好巧不巧地倒了郝权祺一腿,烫得他提着裤子嗷嗷乱叫:“你他么眼瞎啊?”

\"对......对不起......\"少年眼神惊恐,浑身哆嗦,\"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特么还敢狡辩?\"

顾不得腿上火辣辣的灼痛,郝权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巴掌。

少年两手抱头,一缩脖子,躲过了郝权祺的暴击。

“我……我没不清,脚……脚滑了……”少年支支吾吾着解释,又可怜又好笑。

一手落空,郝权祺又失面子又丢人,更加暴怒,抬手又是一巴掌。

“你特么还躲?看我不抽死你!”

他的动作太过迅速,少年来不及躲闪,左脸颊上立刻浮现一个鲜红的指印。

\"啊啊啊......疼......疼啊......\"少年捂着脸大声哀嚎,\"老板救命啊......\"

老板正在炒菜,闻声连忙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怎么回事?!\"

几个食客看不过眼,七嘴八舌告知了老板前因后果。

“这位先生,有啥事咱可以联系他父母,别对一个孩子动手啊……”

老板当起了和事佬,尽力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放屁!我们在你店里消费,出啥事你也逃不了干系……”

阿彪吹胡子瞪眼,“我权哥的医药费,你也少不了!”

阿丧起身附和:“就是,都特么别装烂好人!”。

为了店里生意,老板不想掺和这种烂事。

“你们爱找谁找谁,随便!”

他冷哼一声,转身又进了后厨。

“嗨呦,你还牛起来了?信不信我……”

阿彪指着老板背影,刚要开骂,被阿丧抬手挡住。

郝权祺撩起裤子,只见大腿上一片赤红,还冒起了两个透亮的小水泡。

他疼得嘴角直抽凉气,恨不得再扇那少年几巴掌解气。

“狗东西,看你干的好事!把你爸给我叫过来……”

没有回应?

郝权祺向后一扭头,那少年早就没了人影。

“人呢?”郝权祺暴跳如雷。

“跑……跑了!”阿彪也是刚发现,挠了挠头。

阿丧赶紧撇清自己:“我……我也没注意……”

“你们两个,真特么一对傻子!”

郝权祺气得一脚踹翻了凳子,一瘸一拐往门外跑去。

他跑到门口,瞧见一辆川崎重机亮起尾灯,那个可怜巴巴的少年,此刻正坐在后座上,挤眉弄眼地向他伸出了中指。

川崎引擎轰鸣,一个极速转头,雪亮的灯光直刺郝权祺的眼睛。

等他看清机车手又是那个嚣张的黄毛,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你个狗杂碎,老子要撕了你!”

郝权祺顾不得大腿灼痛,狂奔几步就往上扑。

“煞笔!”

黄毛嘴里冒出两个字,舌头外卷,狠劲啐了一口。

“喝……呸!”

又是一口浓痰激射而出,不偏不倚,直接轰在了郝权祺的脸上。

一股污浊恶臭袭来,郝权祺皱了皱鼻子,瞬间呆立当场,形如木雕。

羞辱第一次,还要被羞辱第二次,还特么有完没完了?

郝权祺连憋屈带郁闷,脸上显出猪肝色,咬牙切齿的模样简直像是吃了翔。

“你……”

他用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黄毛,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嘿嘿……我咋啦?”

黄毛咧着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怂包蛋,有本事来打你爷爷啊!”

川崎重机往前窜出几米,后座的少年一扭头,嬉皮笑脸又是一个中指。

“狗杂碎!”

郝权祺怒向胆边生,快步跑上尼桑,发动引擎,恨不得立马撞死这俩怂货。

他左脚一松离合,右脚刚要踩油门,突然僵住了。

半小时前泥头车横冲过来的画面,瞬间浮现在脑子里,郝权祺全身一软,险些尿了。

这要是再追出去,保不齐就得命丧车轮了!

躲得过初一,可不一定躲得过十五。

不行……他不能冒这个险!

郝权祺咬牙将右脚收回,猛拍方向盘,不甘心地盯着川崎消失的尾灯,狠狠骂道:“狗杂碎,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后悔得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