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不吃眼前亏。
张雨铎一见阵势不对,连忙满脸堆笑:“啊行,咱们就玩一把!我的水平也很菜,哥们儿别虐我就行……”
“要玩赶紧玩,那这么多废话?”
青年瞪了他一眼,打开电脑进入游戏平台,选角色配装备,一看就是个游戏老油子。
张雨铎也不含糊,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通点,很快进入战斗状态。
他心里腹诽:就你个土鳖,也想跟老子叫板?我五岁玩游戏的时候,你特么还在摇篮车里吃奶呢!
游戏很快进入白热化,两人你来我往,杀得不亦乐乎,几个小混混围在身后,给那个戴金链子的青年呐喊助威。
张雨铎本来是想输的,这种时候示弱应当比较明智。
但没过多久他突然发现,自己和对手之间的差距竟越拉越大!
妈蛋,怎么回事儿?老子明明比他高出一级,而且技术还比他娴熟……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哟,还真是个菜鸟?呵呵,你输定了!”
张雨铎扭头一瞧,原来是刚才嘲讽他的青年!
青年冷笑着说道:“你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吗?我最擅长的是单杀,从十四岁起,只要被我遇到落单的敌方英雄,基本都能秒掉,哈哈哈——”
张雨铎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丫的!
“老虎不发飙,你以为是病猫啊?看老子怎么秒杀你!”
他心里咒骂着,瞬间激起了必赢的战意。
几个大招下来,将对方直接摁倒在地上摩擦。
“卧槽!我靠——怎么会这样!”
青年难以置信的看着屏幕,他根本无法相信这个结果。
他可是号称“杀神”的男人,居然会被这样一个弱鸡击败?
他的眼中充满怨毒,扭头望向身后:“曹新刚,你来和他玩!”
曹新刚?
张雨铎心脏像是被人捏了一下,不自觉站起身往门口张望。
“看什么呢?赶紧玩啊!”
金链子青年抬手撸了一下张雨铎的后脖颈,催促道。
张雨铎一缩脖子,声音怯怯:“你刚才说的曹新刚,在哪呢?”
“往哪看呢?老子在这儿!”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张雨铎吓了一跳,猛然转头望去,顿时惊呆了。
一个瘦高的黄毛双臂环抱胸前,嘴巴斜撇,用极其傲慢的眼神打量着他。
“我靠……”
张雨铎忍不住低呼一声:“这家伙也叫曹新刚啊!我还以为是……”
他心一下放到了肚子里,暗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那个人,否则今天可真完了!
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又恢复成刚才怂包的模样。
张雨铎的一举一动,被金链子青年看在眼里,他嘴角一抽,脸上浮现似笑非笑的神态。
张雨铎斗志昂扬,很快又将黄毛秒杀。
一帮小混混纷纷叫嚣着不服,走马换将,轮番与张雨铎厮杀,结果一个个都败下阵来。
一连两三个小时的玩,把张雨铎能玩的都能吐血,这些家伙实在太菜了!
时间已到了晚上八点多,小混混们不是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就是吞云吐雾吹大牛,张雨铎也累得跟狗一样吐着舌头,不停地喘气。
“小子,算你厉害!哥们儿练游戏这么多年,输在你手里不亏……”
他拍了一把张雨铎的肩头,“曲哥让你九点在老地方见,现在出发应该来得及!哦对了,他说不是原来那个地儿……”
“我知道,碧水湾娱乐城嘛,谢谢兄弟!”
张雨铎抹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冲着他微笑致谢。
随即,他离开网吧,掏出手机想给曲博打个电话,却想起来欠费被停机了。
“操!”张雨铎暗骂一声,跑到街对面挤上了最后一辆公交车。
网吧里,见张雨铎上了末班车,金链子青年嘴角上扬,他拿起手机快速发了一条短信,随即大喊一声:“兄弟们,走!咥泡馍去!”
……
夜深人静,路灯昏黄。
下了公交车,张雨铎走进巷口,径直朝前走去,这是通往碧水湾娱乐城最近的岔路口。
只是巷口里有些暗,偶尔有一两盏昏黄的路灯亮着,光线不足,照得周遭黑漆漆的,仿佛有恶鬼隐藏在暗处窥探。
张雨铎浑然未觉,脚步匆匆朝前迈步,走了三四分钟后,他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巷子里除了几声狗叫外,似乎还有脚步的沙沙声。
张雨铎顿时警惕起来,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终于捕捉到脚步声由远至近,缓缓逼近。
“谁?!”张雨铎怒喝一声。
下一刻,一束刺眼的强光迎面袭来!
张雨铎慌忙闭上双眼,同时下意识抬手遮挡。
等他再睁开眼时,赫然发现前方站着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影。
“你他妈是谁?!”张雨铎问道。
兜帽下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猜……”
张雨铎一愣,这声音……听上去似曾相识。
“我猜你麻痹!”
张雨铎破口大骂,挥舞拳头,朝兜帽男冲了上去。
他想只要虚晃一拳,从这人身边跑出巷子到了大街上,到处都是摄像头,还怕他个球。
没想到拳头还没碰到对方身体,就被挥过来的一道黑影给砸了回来。
“哎呀呀!”
张雨铎整个胳膊像断了一样,疼得他哇哇乱叫,“你他妈是不是认错人了?”
对方冷哼一声,抖了抖手上拎着的什么东西,一句话不说,抡起来又往张雨铎身上招呼。
等张雨铎看清抡过来的是一个书包时,重重的打击力已经落到了他的肩上、背上、腿上……好像千斤大锤狠狠凿进了肉里!
刹那间,就让他丧失了还手之力。
“啊……啊!痛痛痛呀……”剧烈的疼痛令他惨嚎不止。
张雨铎越是喊叫,落到身上的痛就越重。
那人不急不躁地抡圆了书包,如同敲鼓般一下接一下地捶在他的身上。
“别打了,求……求你……”
张雨铎蜷缩在地上哀嚎,全身除了头以外,每寸肌肤都传来锥心裂骨般的巨痛。
这种剧痛让他几度晕厥过去,又被剧烈的恐惧所唤醒。
不行!绝对不能任人宰割!
张雨铎心里嘶吼着,他猛地翻身坐起,双手抱头,用力撞向兜帽男的脑袋。
兜帽男显然没料到这小子还能反击,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一记闷亏,被顶得踉跄着摔退几米远。
张雨铎趁机撒腿就跑。
可刚跑出没两步,就被身后甩过来的书包砸到了腿上,一个趔趄扑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身后男子扑过来,左手薅住张雨铎的头发,右手抡起拳头,憋着劲儿的就朝他脸上砸。
“啪!啪!啪!”
一下又一下,沉闷而有节奏的闷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寂静幽深的巷子里,震颤耳膜。
……
晚上九点四十六分,风清扬茶社。
陈哥看着手机里黑乎乎的视频,皱起了眉。
因为灯光昏暗,拍出来的就是两个缠斗的模糊身影,还有呲哇乱叫的喊声,倒底谁把谁打了,一概看不清。
他只能从身形上判断,其中一个好像是自己兄弟,另外一个……怎么有些眼熟?
“这他娘的什么鬼!”陈哥愤怒地骂道。
他拿起电话连短信都不发了,直接就打了过去。
“我不想看你发的烂视频,你就把你看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别漏过一个细节!”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厚重的男声。
“在刘家洼那条巷子里,你兄弟将张雨铎堵在了巷口,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通捶,差点儿把人命给要了……这得有多大的仇啊?”
陈哥一愣,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就我兄弟那小身板,杀只鸡都费劲,怎么可能下死手要人命?”
“他是没要人命,可架不住怒火攻心呀,就他手上那家伙事,抡到人身上,我看着都疼!”
“他拿的什么东西?”陈哥颇为好奇。
“装着半块砖头的书包!”
“这玩意儿砸脑袋上也够喝一壶的吧!”
陈哥一撸大光头,不觉有些后怕。
“那就直接开瓢了,西瓜瓤子都能砸出来……”
电话里的声音顿了一下,“所以你兄弟只往张雨铎身上招呼,却不打头……不过,后来那几下子,鼻梁骨八成是断了。”
“没想到我这兄弟可真够狠的!”
“蔫驴踢死人嘛!他这种人一旦发起狠来,真能要人命!”
男人呵呵一笑,“你让我保护他,纯粹是多余……”
“少废话,你要嫌钱烫手就别干!”陈哥有些愠怒,“我兄弟的命比我值钱,大不了我另请高明!”
“别啊,我老七也是一诺千金的人……”
男人声音低沉雄厚,“义气这种东西,有时候确实比钱更值钱!何况我与老疤还有点儿旧情……放心,我会护你兄弟周全。”
“那我兄弟现在人呢?”陈哥急忙问。
“当然是干完架回家睡觉咯,还能干嘛?”男人很不以为然。
陈哥摸了摸下巴:“那个张雨铎怎么样?”
“死不了,我打了120……不过就你兄弟那狠劲,这孙子估计得脱一层皮。”
挂了电话,陈哥端着茶杯,愣愣地有些出神。
自己当年就是受不了窝囊气,半夜提着西瓜刀,要把那个狗日的菜霸一刀给捅了,结果事到临头,被人拉住了胳膊,这才剁了那菜霸的一截指头。
如果当时没人阻拦,现在不是蹲在铁号子里数星星,就是后脑勺开洞直接躺尸,哪还有如今的逍遥日子过?
冲动是魔鬼。
可被人骑到脖子上拉屎撒尿,还能忍,那就是大王八壳子,软蛋,怂包!
“小老弟这一轮王八拳,打得实在、过瘾、痛快!哈哈,当浮一大白!”
陈哥举起茶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