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笔多单的出现,立马引来跟风盘,虽然没有再现千手级别,但几十上百手,还是络绎不绝。
于子涛睡眼惺忪,吃完饭就瞌睡虫上脑的毛病,有时候确实有点难堪。
旁边还站着两个大活人呢,总不能不顾一切,倒头就睡吧?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如果是鲁飞那个呆货,根本就无所谓他的感受,两人熟得跟面条似的,一切随意就好。
可冯瑶不一样啊,标准大美女一枚,自己还是得保留一点对异性的尊重。
至于大光头陈哥,完全忽略不计。
除去想赚十个点的提成,我今天就是在给你布局的机会。
3.62这个价位,很可能就是银牛化工的起爆点,收盘如果站上五日线3.70,大势可定。
于子涛眼皮沉重,他左手支撑着头,着力图保持一份清醒。
结果这一动作被冯瑶当成了有病,她伸出手来,就放到了于子涛的额头上。
“干什么你?”于子涛一个惊呼,本能地往后一缩。
冯瑶皱着眉,一脸的担心:“于哥,你是不是病了?这额头也不热啊……还是哪里不舒服?”
于子涛愕然:“你才有病!我就是瞌睡啊……瞌睡……知道吗?”
他有些愤愤然,冯瑶的动作太过亲昵,搞得他很不自在,这以后还能好好地相处不……
一旁的陈哥扯了一把冯瑶的胳膊,朝着她摆摆头。
冯瑶耸了耸肩膀,无奈地吐了一下舌头。
“小老弟,瞌睡你就躺床上睡去……不用管我们,交易结束我们就走了,不会打搅你。”
“好吧,就当是自己家,你们随便吧!”
于子涛实在撑不住了,进了卧室倒头就睡,不过五分钟就打起了呼噜。
冯瑶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拉过被子,就盖在了于子涛身上。
陈哥看在眼里,只是叹了口气。
十三点四十九分。
银牛化工站上均价线3.68,开始了拉锯战,多一分3.69,少一分3.67,晃来晃去,硬是扛了快四十分钟,把冯瑶都看得都眼睛发酸。
她觉得无聊,就躲一边戴上耳机,刷搞笑视频去了。
只有陈哥还在盯着笔记本屏幕,两眼放光。
三十万啊,自己好几年的老本,还有老疤和冯瑶的二十万,这要再血亏了,想恢复元气可就太难了!
自己以前就是瞎炒,一套牢就割肉,今天砍胳膊,明天剁大腿,十几万割得就剩下几万块。
要不是靠水果摊和茶社,强撑着攒下点钱,别说三十万,三万都拿不出来。
幸亏遇见选股牛掰的小老弟,神一般的操作,让他有种脱离现实的不真实感,尤其刚才下单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种于子涛是双面人的猜想。
果敢沉稳,时机把握如探囊取物,信手拈来啊!
十四点四十五,尾盘最后一刻。
银牛化工终于摆脱均价线的纠缠,缓慢向上爬行,3.71,3.72,3.73……越来越接近昨天的收盘价3.77,买盘量不大,但却变得密集起来。
陈哥的情绪有些亢奋,五十万的资金,十三万股,涨一分钱就是一千多啊。
好几次拿出手机想看下账户,都被内心的一个声音压制了回去:“交易不结束,全是空欢喜。”
一旁的冯瑶倒是自在,捧着个手机呵呵地傻乐。
这姑娘太实诚,爱憎分明,看上眼的人拼命往上靠,不喜欢的人看一眼都是多余。
以前吃过一次亏,现在又犯了老毛病,说她是花痴,她还不爱听。
看她对小老弟的眼神和态度,八成是喜欢上人家了。
哎,你就是看上他,也得等个火候吧……怎么就一个劲往身上扑呢?
回头得说说她,可这种事一个大老爷们,开不了口啊!
十五点,交易结束。
银牛化工股价定格在3.76,成功站上五日线。
陈哥打开手机账户,眼前的浮盈几乎亮瞎了他的大光头。
【买入价格】3.64元
【买入数量】股
【交易金额】元
【实付金额】元
【当日盈亏】元
陈哥激动地一拍大腿,把刷视频的冯瑶吓了一跳,她扯掉耳机就凑了过来。
当看到陈哥一下赚了一万多,冯瑶抬手就在大光头上拍了一下。
一见陈哥瞪起了眼睛,她连忙压低声音,满脸堆笑:“陈哥,SoRRY,SoRRY,激动了激动了……”
冯瑶拿起手机一通鼓捣,突然眉眼上挑,惊呼一声:“欧耶!”
她抬手又一巴掌呼到了锃亮的光头上,打得陈哥脑瓜子嗡嗡的……
看见陈哥面目扭曲,冯瑶赶紧道歉:“哎呀,对不起陈哥!失误了失误了……”
“今天赚钱了,该请我们吃火锅啦……”她拉开房门往外跑,“你给疤哥打电话,我来开车,咱们去海王阁喽!”
陈哥站起身,关了于子涛的笔记本电脑,轻轻拉上房门下楼。
不管浮盈能不能落到实处,今天好歹算是见红了,队伍要重整士气,先从一顿火锅开始。
出了楼门,陈哥就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疤,在麻将馆门口等着,五分钟后见。”
“老大,听口气,是有好事要发生啊?”
电话里的疤子,声音笑呵呵地。
“嗯,见了面细聊。”
……
于子涛坐在五菱宏光里,静静地等待红绿灯的最后一秒,右边的黑色雷克萨斯发出低沉的呜鸣,曲博降下车玻璃,冲他轻蔑地竖起了中指。
3……2……1,绿灯亮!
于子涛松开脚刹,直踩油门,五菱宏光犹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雷克萨斯紧随其后,寸步不让。
城际大转盘就在眼前,他抬脚收油,左舵三十度入大弯,点刹,左满舵,拉手刹,一个漂亮的蝎子摆尾,轮胎发出刺耳的呲呲声……
正当于子涛要回舵换挡之际,右面的雷克萨斯狠狠地撞了上来,巨大的冲击力崩碎了挡风玻璃,伴随着金属刮擦和撕裂的破空声,雷克萨斯车头直接插入了五菱宏光的副驾驶位。
人们奔走惊叫,大声呼喊着……于子涛却听不见一点声音,只觉身体绵软,毫无痛感。
这是要死了吗?
他猛地睁开眼,看见身上盖着的被子,才惊觉原来是一场梦。
额头上全是汗,里面穿的秋衣都能湿透。
于子涛忍不住掐了一把大腿,还好有点疼,要不然他都怀疑得去截肢,刚才的梦境太真实了,想想都觉得后怕。
“陈哥?冯瑶?”他朝外喊了一声。
无人应声。
于子涛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十五点四十六分了,银牛化工收在了3.76的位置,五日线3.70被一举拿下。
序幕拉开,好戏就要上演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大中华,拆开点了一根,却没有吸,只是看着青烟袅袅直上,像一层薄纱挂在眼前。
崔德宏一家三代书香门第,儿子女儿都定居国外,连孙子孙女也成了外国人,只留老爷子一人独守空房。
满屋书香绕横梁,节至年关心凄惶。
哎,既无奈又悲伤啊……
想起老家催婚的父母,于子涛就开始头大如斗。
老娘还要求过年带回来一个儿媳妇,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好事,也轮不到我头上啊……
怎么办?
于子涛有些犯难。
好歹得把老两口的心愿给了了,堵上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嘴,省得一天净在老娘面前瞎哔哔,不是说张家媳妇长得水灵,就是说李家儿子赚了大钱。
老娘也是好面子的人,听得久了,就会在电话里埋怨他。
一来二去,连他也烦得要死。
租赁媳妇的事,彻底不靠谱……就刘美颖那瞪着鼻孔看人的自大狂,我于子涛还瞧不上眼呢!
至于冯瑶嘛……这姑娘有点……哎,又是头大啊!
……
海王阁自助餐大厅里。
老疤和冯瑶为了一盘涮羊肉,争得不可开交。
“你不吃你的蛋,吃我的肉干嘛?”
“这是我的肉好吧!我可没有蛋……都说了嘛,你怎么还吃?”
周围的食客被逗得捂着嘴直乐,连陈哥都尴尬得不行。
“哎,你俩别那么大声,人家都跟看猴子一样看着我们呢……”
冯瑶无视陈哥的劝告,夹起鸭肠就往锅里扔:“把你的腰花往旁边放,我要放我的肠子!”
“都没地了,还放?”老疤拿着漏勺就一通捞,“我的心肝呢,怎么没了……”
满头黑线的陈哥,一声哀叹:这还能好好吃个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