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略显失落的模样,老人一反常态地爽朗一笑,那笑声与之前阴险的模样相比判若两人,向她摆了摆手道:
“不需要小家伙你这么麻烦啦,再说了,我一个老家伙牙都没剩几颗了,这甜的,酸的,自然也是没什么胃口下咽喽~~”
“反而这些平淡无味的才是老头我最喜欢的......”
还没等女孩反应过来,他随手一挥,身边那团只剩余烬的篝火猛地明亮起来,焚尽了四周的黑暗,也照亮了女孩那张惊讶的脸。
“老爷爷......您...您也会魔法!!”
她激动得差点没捧住怀里的石头,但还是掉了几个。
祂摸着花白的胡须淡然一笑:“也算不上,顶多只是些戏法,不过倒是能帮上点忙......”
随即他又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圈,那些散落的黑色石头悬浮而起,像树叶般轻飘飘地在空中漂浮,连同女孩手里的几颗。
“哇——好神奇!”
她赞叹一声,眼睛盯着其中一颗缓缓落下,漂浮到她面前,一股火焰燃起的暖意驱散她周围的寒冷,“咔嚓”一声,面前的黑色石头裂成两半,里面变成了金灿灿的果肉。
她猛嗅一下,“好......好香!!这是什么味道?”
“简单的烤肉的香味......”祂笑着暗自说了句。
此刻,女孩全身上下都被面前的果肉吸引住,口水不争气得一股一股留下,她抓住碎成两半的石头,真想立刻马上一口咬下,但她还是猛咽了下口水,摇了摇头,将一半递了出去,“爷爷也吃......”
“嘿嘿...”老人摸着胡须,拒绝道,“老家伙我上你家做客也不能白吃白喝呀......这就当是礼物了,而且现在我也不饿......”
“你自己吃了就行...小丫头......”
“咕嘟......”她又了下口水,脸上全然没有被拒绝的失落,只有对干饭的渴望,“那...那好吧......”
“那我们就边吃边走吧......我吃的很快的......”
“噗~~”祂轻笑道,“客随主便......”
片刻后,女孩领着老人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路上荆棘丛生,两人边吃边聊。
“话说......你家离他们的村子这么远?”
老人突然一问。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果肉也没咽下,有些伤感地点了点头,小声说:“嗯......因为我只会带来灾难......”
“离村子远一点也好,不用那么担心了......”
老人听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看来性格以后也要改一改......”
“对了,小丫头......”祂又问了句,“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下你的名字......”
“名字?”
她突然一愣,像是思考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慌乱,“名字......我的名字?”
“我......”
父母在她能够记事之前便已去世,她甚至都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村里的精灵不是称她为魔鬼,就是称她为怪物,说名字,这让她怎么说,难道要说自己的名字便是怪物?她只是个孩子,却没有拥有父母赠予她爱哭打闹的权利,不知道为何,之前被欺辱,被扔石头,她都能强忍过去,可现在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却仿佛伤到了她的灵魂。
“我......”
她甚至没有心情享用自己怀里的美食,仿佛只有窒息才能抑制住哽咽。
她从未撒过谎,可是现在,她就是觉得委屈,她就是想撒个谎,可她甚至都不认识那么多名字。
“我有名字的......”
声音里带着哭腔,“老爷爷......”
“我叫奥维利亚......”
“奥维利亚......”老人拖着沙哑的嗓音跟读了一边。
她听着老人重复的一边,身体里心脏在狂跳,是因为撒谎而感到羞愧吗?有的,但她最害怕的还是被老人认出这只是村落的名字。
“奥维利亚......”
老人又念了一遍。
仅仅是第二遍她已经忍受不住了,这个算不上谎言的谎言她还是无法承受,于是她回头对老人坦白道:
“老爷爷...其实我......”
“好名字啊......”
老人两只手拍在一起,突然感慨道,恰好打断了她。
女孩微微一愣,老人柔和地看着她那张瓷娃娃般的脸,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里,继续往下说道:
“这是你父亲起的名字吧?”
“他真的很爱你啊,奥维利亚,奥维利亚~~~与村落的名字一样美......”
“他希望你能够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就像奥维利亚一样......”
“你的母亲也是,她的眼中满是慈爱,生怕你父亲抱得太紧弄疼了你......”
......
老人孜孜不倦地诉说着她从未有过的经历,所谓的幸福美满,大概就如他所说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她也不想否认了,或者说他自己已经沉沦了进去,她心里也明白,老人可能只是在安慰自己,但她就是不想否认,眼泪盈满了眼眶,她勾起一个纯真、干净的笑容:
“嗯......是爸爸起的名字,爸爸妈妈都很爱我......”
“我也一直都爱他们......虽然他们已经.......”
老人不再继续说下去了,本想着安慰,不觉间却又再次伤感起来,于是转移话题道:
“月亮出来了......”
银白色光辉挥洒在他们面前的小路上,留下一层细腻的白迹,抚平荆棘丛上的尖刺,带来百花的阵阵幽香,女孩不明白,为何走了这么多遍的小路,今夜会令她如此舒心。
“就快到了,就在前面......”
她指了指小路尽头,步伐愈加轻盈迅速。
“慢一点......别被绊到了......”
老人淡然一笑,提醒道。